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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2/05/06
晚隄收網樹頭腥 蠻蛋羣沽酒滿瓶海上太平無一事 雙扉久閉一空亭以上之七言詩句,為我國有清一代之詩書、畫大家吳漁山先生居澳時,詠議事亭而作者。大有花落訟庭閒之慨也。紳集議亭中,名議事亭。議事亭,真是名副其事,其本來面目,照《澳門紀略》所繪圖,居然鞺牙高椽,鳥革翬飛,翼然一巨亭焉。該亭初為我國明朝官吏所設,以與澳葡商議貿易,及辦理居留事宜之所也。故汪慵叟之《澳門雜詩集》有詠議事亭句云:“提調郡縣丞,前代有故衙。讓畔敦古處,荒圮奔麏䴥。尚餘議事亭,崇敞飛檐牙……”《澳門紀略》亦載稱:“前明故有提調,備倭,巡緝行署三,今唯議事亭不廢。”蓋我國舊時之皇帝,嘗有敕諭葡人,準其居留澳門,惟須遵守約束,曾用中葡兩國文字,將約束條文刻於四塊石碑上,豎立於議事亭中,以便遵守。據《香山縣誌》云:“俞安性立禁款行縣,約束澳夷,詳奉總督巡撫,勒石永為遵守,海道副使其屬有海防同知,與澳夷約,唯海防同知命。”又據葡人朱薩士之《澳門史(Historico de Macau)》亦有云: “此條議嘗用中葡文字,刻成兩種石碑,本應堅立於澳中公共場所者,後經葡人請更地點,遂許其一立於澳門議事亭內,一立於中國官衙中。”查議事亭內所刻之中國皇帝敕論葡人石碑,計有二次。初為明朝萬曆時,海道俞安性請奉聖諭勒石,所立禁款約束澳夷,其行縣檄文,見《香山縣誌》,略云:“澳夷驕悍不法,或謂必驅逐以清疆宇,或謂移之浪白外洋,不容盤鬱。念諸夷生齒繁衍,不忍其纍纍若喪家之狗。巡澳日,申以國威,皆弭耳寫化,因摘其犯順五款,行縣約束,免其驅徙:一禁畜養倭奴。凡新舊夷商,敢有仍前畜養倭奴,順搭洋船貿易者,許當年歷事之人前報嚴拿,處以軍法。若不舉,一併重治。一禁賣人口,凡新舊夷商,不許收買唐人子女。倘有故違,舉覺而占吝不法者,按名追究,仍治以罪。一禁兵船騙餉。凡番船到澳,許即進港聽候丈抽。如有拋泊大調環馬騮洲等處外洋,即係奸刁,定將船貨焚戮。 一禁接買私貨。凡夷趁貿貨物,俱赴省城公賣輸餉。如有奸徒潛運到澳,與夷執送提調司報道,將所獲之貨盡行給賞首報者,船器沒官。敢有違禁接買,一並究治。一禁擅自興作。凡澳中夷寮,除前已落成,遇有壞爛,準照舊式修葺。此後敢有新建房屋。添造亭舍,擅興一土一木,定行拆燬焚燒,另加重罪。”次為清朝乾隆時,海防同知張汝霖與香山縣令暴煜所訂之條議。照明朝所定之五款外,另增添七款,合共十二款,重新再勒石竪立議事亭內。據《香山縣誌》所載,其增加之七款,大略約為:壹驅逐匪類,貳犯夜解究,叁禁私擅凌虐,肆禁賒物收貨,伍禁夷匪夷娼,陸禁夷出澳,柒禁設教從教。 明清兩代皇帝,敕諭澳葡之約束條文石碑,一向都竪立在澳門議事亭內,雖然後來議事亭經過澳葡改建,而御碑仍然一樣竪立其中。迨至清朝道光年間,鴉片戰爭之後,英闢香港為無稅自由港,於是把澳葡一向掌握之遠東貿易霸權,攙奪過去,當時澳葡兵頭亞馬勒,眼見澳門之繁榮日趨沒落,思與港英爭衡,也只有宣佈澳門為無稅自由港。但澳門之徵稅權力,向由關前街之中國關部行台執掌,澳葡實無權過問者。據中國文獻所載,當時亞馬勒竟狂悖至不惜封關逐吏,強制執行其主意,並想趁勢一併擺脫中國歷來約束澳葡羈絆,不卹命令夷兵,將議事亭內之約束澳葡石碑搗毀。亞馬勒此種行動,據葡人朱薩士之澳門史第三百三十二頁所述,認為:“亞馬勒為着立即要抹煞中國歷來相傳對待澳葡之積習,如優勢剝奪澳葡之約束條件,難以忍受之專制措施,及腐化欠公之官樣文章,故決將纍世積辱之議事亭內石碑,加以搗毀云。”可是後來澳葡部份人士,也覺得亞馬勒此種舉動,未免太過孟浪。蓋澳葡認為他們來居澳門,迄明而清,一向都確實受到中國皇帝恩賜,比其他外國人待遇,較為特別優渥。但體驗事實,素無文字憑證許其居留澳門,只有議事亭內之兩塊石碑,可算是居澳之護身符耳。迨亞馬勒搗毀石碑後,連此小小根據亦喪失焉。後來澳葡雖然一再與滿清訂立過條約,惟始終都不過以“既成事實”作為口實罷。
議事亭之中國皇帝敕諭葡人石碑
議事亭,當葡人擴建時,曾在其後座附設一監獄。據《澳門紀略》云:“蕃人犯法,兵頭集夷目於議事亭,或請法王至,會鞠定讞。”聞判罪後,則羈押於座後監牢内,取其便也。熟知英國佔領香港之數年後,其海軍曾來澳門賽艇,竟在議事亭內,闖下劫獄事焉。據朱薩士之《澳門史》大略稱:“當一八四九年,香港基督教會之英文書院青年教師,英人雅閣岑馬士(James Summers)值暑假到澳遊覽。時方六月七日,適遇天主教聖體巡遊,岑站道傍漫覽。教士以其既不下禮,又不肯脫帽,走告隨行之澳葡兵頭亞馬勒,傳令干涉,卒將之拘押於議事亭後座獄中。翌日適逢澳葡舉行賽艇大會,港英軍官施他夫厘(Staveley)及英艦馬安打號(H. M. S. Maander)艦長賈蒲路(Henry Keppel),又英艦亞文鬆號(H. M. S. Alnazon)艦長吐魯必治(Troubridge)三人,駕艦來澳,停泊南灣,預備與賽。得岑報被拘,共往見亞馬勒,懇請放人,詎事不果。“三人無奈,迺瞰亞馬勒乘船離岸,指揮賽艇之隙,實行劫獄。迺迅派水兵,乘二快艇直泊南灣督署前,登陸後急趨議事亭,先擊倒守兵,再將戍衛繳械。直入拘留所,破門救出岑馬士,歡呼回艦。費時不過五分鐘,還再參加賽艇,獲獎品後返港,見者莫奈伊何!”“計是役死衛兵一人,傷三人,另一西婦適在議事亭內,急欲跨窗走避,墜下傷足。事後幾經交涉,始能得到英國政府補償云云。”是次英國海軍在澳門議事亭內劫獄,當時之港英輿論,據一八四九年六月廿八日之英文報紙《中國郵報(China Mail)》評論稱:“本月七日澳葡兵頭亞馬勒,在澳扣留英國青年岑馬士事,不免被認為是一種越權舉動。蓋當時之澳門領土,誠屬千真萬確地仍受滿清官吏統治。廣東香山當局,且派有一位分防澳門縣丞駐澳,設衙辦事,而葡人之在澳,不過只屬一種特承恩遇之寄居者耳。中國並未曾割讓澳門,並無正式條約租出者,故澳門葡人之司法行政權,只可限於對待其本國人民而已。至於葡籍以外之外國人,皆與中國人一樣,都由滿清官吏打理。英人自有香港政府處置,澳葡既無權處理外國人,故此次澳葡拘留岑馬士,是屬越權,是侵犯了英國僑民之權益。”但澳葡方面,據朱薩士之《澳門史》則謂:“當年英人持此言論,實在是不承認葡人在澳門之地位,致使滿清官吏對澳門葡人無所顧忌,所以後來不久,就發生狙殺兵頭亞馬勒事件,此實迺受當時英人言論所影響。又引述“倫敦經濟人報刊”(London Economist)一八四九年八月廿五日之評論謂:英海軍此次在澳劫獄,未免濫用英國優秀武力來待對友邦,實屬過於橫暴,留與澳人一點惡印象。”惟曾在澳門議事亭內幹過劫獄之英艦馬安打號艦長賈蒲路氏,後來於一八五三年曾著作過一本“馬安打艦印度羣島訪問記”,嘗將其過去在澳門如何冒險,勇敢地劫獄,來保護其本國僑民權益,致使當日英國首相彭馬斯頓(Palmerston)深深讚許,其更欣欣自得,詳細記載顛末。
英國海軍在議事亭內劫獄
自從一五八一年四月十六日,西班牙國王菲臘二世將葡萄牙本國併吞後,自號為葡王菲臘二世。而澳門葡人不甘臣伏,遂有澳葡主教賈尼路,發起組織澳門議事局之舉,實行自治,以保存澳葡獨立精神。直至一六四零年十二月一日復國後,六十年來,澳門未嘗遭到西班牙武力干涉。蓋西班牙國王亦知道葡人居澳門,是得蒙中國皇帝特許,不容他人佔據者,所以不敢妄動耳。惟舊日中國對西歐各國情形,多認識不清,如《中國交通史》云:“明人對葡萄牙人與西班牙人,初皆稱為佛郎機,其後迺有(葡都麗家)及(干係臘)之分耳。”《澳門紀略》又云:“佛郎機,後又稱干臘國,今稱弗郎西,或曰法郎西。”蓋明人竟以葡萄牙與西班牙兩國,矇混為一,而不知葡萄牙實被西班牙併合為一也。對於西班牙不敢妄動澳門事,如李燕伯刺史《以澳葡情形上當道書》所謂:“……後來葡夷東南洋所立埔頭,悉為諸夷所奪據,僅恃澳門一區,藉各國之利以為利,其不為他夷所據者,實我庇護之恩也。”後來葡王約翰四世復國後,竟以此次澳門效忠,迺歸功於澳葡市民,尤以為澳門市議事局之獨立,最具效力,特於一六五四年敕令本處俾利喇將軍,題一額曰:“上帝名城,尊榮無比。”“Cidade Do Nome De Deus,Não Ha Outra Mais Leal.”該額懸諸議事亭入門堂中之石級門頭處,以旌表揚云。可是在一五八一年至一六四零年之六十年中,西班牙國王雖併吞了葡萄牙國土,但仍未忘懷其遠東居留地──澳門。蓋西班牙對遠東素具野心,觀其佔領呂宋時,據《中西交通史料匯篇》嘗稱:“西班牙國王以太子菲臘伯(Philip)之名,名麥哲倫所至之羣島為菲律賓,終查理之世,西班牙艦隊凡三至菲律賓云。”故西班牙國王菲臘四世,對遠東葡人居留之澳門,亦未嘗不思染指,蓄謀欲攫為己有者,其證據現仍俱在。當澳葡將擴充議事亭,增設博物館時,曾向澳門各處搜羅有關歷史紀念之石刻碑碣,以資陳列。當時嘗在本澳下環街之爛花園中,尋獲一件西文石碑,其文譯意大約為:“菲臘四世皇朝,此炮台上尉蘇沙賈七度置石。時一六三三年。”案此碑首書菲臘四世,蓋西班牙國王菲臘四世即是葡王菲臘三世,而葡王絕無菲臘四世,是即此碑以西班牙王統治作紀錄。蘇沙賈士度定必是親西份子,被任命為此炮台守尉,而擬於一六三三年舉事,佔領澳葡某一炮台者。後來不知因何緣故,未有發作,致此碑終於埋沒在下環街之爛花園中耳。據高美士之《澳門史略》有云:“當西班牙王菲立四世──即兼葡王菲立三世,蓋着王冠為葡王的當兒,年紀僅十六歲。西國國民號他為‘偉大者’,這是因他秉政期內,歐洲的版圖,幾是操於西國掌握裡 。”又云:“不惜將葡國國力,降為一附庸地位,稱為西國之一省。”又有謂:“所以派出許多西班牙衛戍隊,進屯各地炮台,以為監視。”由此觀之,當時西王菲臘四世,雄霸歐洲,視葡若附庸。其對澳葡握有之炮台,寧肯放過,故委賈士度為守尉。而在一六三三年,正是葡國淪陷於西班牙武力下之時代也。現該碑尚砌在議事亭壁間,可為歷史攷據。
議事局拒西班牙干涉
在議事亭內,入門右壁之窗門頭上,鑲有中文古碑一件,刻著“關閘門”三字。該石原迺我國古關閘門之門額,後被澳葡拆卸,移置於此者。攷古關閘門在蓮花莖中,原為我國明朝創建,所以防夷者。據暴昱《香山縣誌》云:“萬曆二年,建閘於蓮花莖,設兵守之。”又祝淮《香山縣祝誌》云:“康熙十二年,知縣申良翰修,增建官廳於旁,以資戍守。”蓋當時古關閘之形狀,非如今日之洋相。本作中國古代城樓格式,城牙排齒,樓角飛翬,大門拱上,額刻“關閘門”三字,駐有汛兵防守。自從清朝道光二十九年,澳葡兵頭亞馬勒被沈米狙殺後,澳葡一時失卻首領,據朱薩士之《澳門史》稱:當時即由主教、法官、軍長及議事局主席等,組織臨時執政會於議事亭內,在出事後之第三天,澳葡軍曹未士基打向執政會要求,領得手令,將中國之關閘汛佔領云。後來延至同治十三年,澳葡才將中國之古關閘門拆毀,重新再建回一道現在之關閘。據楊文駿《查覆澳葡情形疏》有云:“其關閘汛牆,係同治十三年為洋人拆毀,改建綠衣館,並設大關閘。”又據柏力架之《美麗的澳門》稱:“自古關閘拆毀後,在原址重築回一新關閘,時在一八七零年。”由此可知,議事亭內之“關閘門”石碑,必迺於一八七零年後,才由蓮花莖移置於此者矣。
議事亭內之“關閘門”石碑
攷明朝嘉靖年間,葡人最初來居澳門者,約有九百人。當時之澳門,不過被視作一個市舶貿易站耳,所以一切事件,初皆聽命於我國,澳葡只有一位所謂代權官,來代表其葡國政令,遇有任何設施,得在議事亭奉商於我國官吏而已。後來民事漸繁,澳葡迺從中選出一位富商名比利喇(Diago Pereira)做本處首領,同時並選出馬力加(Malaca)副主教傳道神甫等,組設本處的民事及教會組織,故時常在議事亭來商討建設計劃。惟因比利喇一向不肯受葡萄牙本國政府節制,據朱薩士之《澳門史》嘗稱:“葡王為求中國皇帝准其在中國自由傳教起見,本擬選派旅澳之比利喇赴中國,但當印葡總督奉諭命其出發時,比利喇已被澳門葡人公選為澳葡首領,不受印葡總督命令。後來事聞於葡王,以其未獲葡國許可,擅受民衆推選,怒其藐視王法,因於一五六三年以敕令廢其職,惟迄至一五八七年比利喇依然在任,足見當時王令之不行也。”蓋葡萄牙本國自從一五八一年起,至一六四零年止的六十年內,其本國國土已完全被西班牙王吞併,而葡主亦要流亡到巴西去矣。當一五八三年之際,澳葡主教賈尼路(D.Belchior Carneiro)為著欲保存澳門獨立地位起見,遂召集澳葡民衆大會,議決以民選自治制度治理澳門。規定檢事一人,判事二人,長老三人,均從澳葡民衆選任。得到印葡總督認可,迺於翌年(一五八四)組成,正名為“澳門議事局。”一五八二年(即明朝萬歷十年),澳葡於議事亭內籌劃民選自治,組織議事局。 明朝兩廣總督陳瑞知之,曾下令召澳門主教,及議事局判事委黎多前來詰責。據葡人朱薩士之《澳門史》載稱:“一五八二年,方當澳門葡人正式公開繳納地租與中國政府之際,有閩籍兩廣總督,以葡人在澳妄自濫使行政法權,有違中國皇帝恩准葡人居留澳門之初衷,特召澳門主教民政長官及議事局判事等前去詰責。初時各人擬不應召,奈為顧全澳門葡人安全計,迺不得不選派天主教教士駱基勞(Migue Ruggiero)及彭尼拉(Matthias Penella)二人,攜備天鵝絨、鏡子等名貴禮品前去,奉呈兩廣總督,藉邀歡寵;並鄭重陳明澳葡臣服中國,對憲令弗敢有違,始蒙兩廣總督,許其無事焉。”查《廣東通誌》職官條有:陳瑞,福建長樂人,進士,萬曆九年以兵部尚書,兼副都御史,任兩廣總督云。惜其以巍巍高官,竟貪圖小利,不能徹底追究,致養成後憂,殆澳葡素來賄賂之手法勝利歟!後來至一五八六年,由印葡總督奉葡王詔論,授澳門議事局以特許狀,准其依照印度柯枝市制,試行組織。迨後更得到統治葡萄牙之西班牙王承認,迺於一五九五年三月三日,正式成立為“澳門市議事局”,或稱澳門市政廳,或俗稱金巴喇。
議事局:居澳葡人自治的因由
在賈伯樂提督街、鏡湖馬路、俾利喇街與歐華利街之間新建的高樓大廈,原是本澳著名的“市牢”舊址,找來了一幀十多年前的“市牢”照片,才可重睹它的原貌。這座監獄原稱“中心監獄”,一九零九年九月五日落成啟用,而門楣上所刻“一九一二”,是該門樓興建年份。監獄面積約四千五百多平方米,樓高兩層,外形仿如西方古堡式建築,外圍高牆,四角建有哨所,戒備森嚴,令人望而生畏。這座監獄是囚禁成年男性犯人,至於女性及少年罪犯另有囚禁之所。牢內設有十五個囚倉,可容囚犯一百二十人;另闢操場、工場,讓犯人自由活動及學習手工藝。“市牢”在建築當年,該處仍屬郊野,人煙稀少,環境僻靜;直至拆卸前,外貌依然,只是圍牆經過多次改建及加高,先是在低矮圍牆上加裝鐵枝作欄柵,後來改建高牆,再加棘刺鐵絲網,加強保安。 這座監獄,雖説守衛嚴密,但仍不時有囚犯越柙,曾被譏為“無掩雞籠”,意思是囚犯可“自由”來去;又有的囚犯神通廣大,竟可獲“特權”,隨時出入,享受特殊的食住待遇,因而又被諷喻為“監獄酒店”。由於本澳犯罪案件不斷上升,囚犯增加,“市牢”有人滿之患,地方不敷應用;同時又因附近街道發展迅速,住宅、高廈近在咫尺,囚犯常隔着鐵窗向街吵鬧,滋擾居民及途人。當局於是在路環建成新監獄,於一九九零年十月間,將“市牢”五百多囚犯轉送到新監獄,“市牢”從此拆建成新廈,也成為歷史名詞。
“市牢”拆建成新廈
在媽閣廟對開處、與海事博物館毗鄰的政府船塢,是本澳唯一的船塢,俗稱“媽閣船塢”、“媽閣塘”,乃因地而名。裡面有三個船排,岸邊建有一座古舊的兩層高的具有南歐色彩的辦公樓,接鄰有平房,設有廠務總部、造船部、營業部等。政府船塢約建於一八九零年,初時地方狹窄,至一九二二年間,因地方不敷應用,由政府強行徵收附近媽閣村數屋拆卸,擴充媽閣船塢範圍,面積三千五百平方米,始成今貌,而那座兩層高的建築物,相信是那時興建的。一九三二年開始生產木船,其時屬港務廳船舶修理部。一九六四年脱離港務廳成為獨立政府部門,開始生產金屬船隻。船塢主要為港務局、水警稽查隊服務外,還為澳門旅遊娛樂公司造船。據資料統計,自一九六二年至九六年間,船塢建造了八十多艘不同型號及性質的海上作業船,包括有拖船、巡邏快艇、航標工程船、挖泥船、駁船、救援船及澳氹渡海小輪等,並為港務廳、水警稽查隊的船隊提供維修服務;往昔還有輔助業務,為政府維修汽車等。船塢不大,造船雖屬小型,但保證質量。由於造船是一項藝術與科技相結合的工程,因此船塢隨着科技發展,年前已引入有關技術輔助來發展ISO 9000質量管理體系,提高生產設施和質量。一九九六年間,建造的一艘拖船,耗資一千七百萬元,船長廿四點八米,航速十一點二公里,船分三層,設施先進,達到國際標準,是船塢現時在設計上最大型最複雜的船隻。為配合媽閣及內港一帶發展,媽閣船塢已遷至筷子基海灣運作。
媽閣塘歷史逾百年
步出新口岸新填海區,在宋玉生公園對開巴黎街見到一座別致的平房式建築,線條結構,簡單利索,具有現代風格,令人矚目,四周庭園,環境恬靜,與兩側高樓大廈相映成趣,高低有致;又與宋玉生公園格調一致,似乎屬於宋玉生公園範圍。這座建築物屬澳門教科文中心,一九九八年六月廿九日揭幕。其實,該建築原作為前敎青司轄下的一個新青年中心,造價七百萬元,以推廣青年文化活動,並準備一九九八年三月啟用;後來更改計劃,轉為澳門敎科文中心。澳門敎科文中心是本澳一個新機構,其宗旨為推動澳門與國際敎科文組織及有關機構的聯繫,也促進澳門文化、教育等事業發展。中心內分上、下兩層,設有小型圖書館、展覽廳及可容納一百二十多人的會場。其中會場用途具多功能,可以舉辦講座、放映電影及小型藝術演出等。圖書館面積一千二百平方英尺,收藏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及澳門的出版物,目前藏書逾三千冊,期刊百多種,並利用網絡與澳門圖書館聯絡,是本澳第一家與互聯網咖啡廊相結合的圖書館。展覽廳活動頻頻,經常舉辦各種展覽,吸引不少居民參觀。在一樓,設立互聯網咖啡座,面積約四百平方英尺,環境舒適,專人輔導,設備齊全,用者眾多,也開辦短期培訓課程。澳門敎科文中心建築物面積雖然細小,但卻起着提高澳門科教、文化、藝術水平的作用,盼能真正成為“澳門教科文中心”。
澳門教科文中心
自清朝乾嘉間,廣東海盜張保仔橫行海上。當時澳葡議事亭判事雅廉訪,以來澳糧船市舶常遭攔劫,故向廣州官府申請,擬備兵船,隨師助剿,並欲藉故邀恩,要求九事,但為香山縣知縣許乃來檄斥卻之。據許乃來之《檄澳夷檄》內,將九事分項駁斥,令人讀之,可以深悉澳門當時仍受治於香山縣之各種情形也,故特詳錄如左:“……今爾夷雖踴躍用命,惟所請九事,不但托故要求。且多有不必丐請,及不可准行者。今為爾夷詳晰曉諭。”據:“請自關棚外至澳外島嶼,得專緝奸匪,驅逐外國夷船灣泊。查關棚至澳門民夷雜處,各島嶼亦有漁船農舍,應由內地兵役巡查,非爾夷所釁越份稽察。若賊艘窺伺,爾夷世居邊土,自應為天朝捍衛,報地方官協同防禦。若外國夷船來澳,爾夷本應稽查,倘或逗留,更應隨時驅逐,份內之事,何庸請求?”“又請在澳華人,倘閒遊匪徒,即驅逐出境。貿易營生者,果屬殷實,方許居住。查地方匪棍,原應驅逐。但華夷各有官司,不能越份管理。中華有不安份之人,爾夷不敢驅逐;亦猶澳內有不安份之夷,天朝不肯究問,必須爾夷查辦也。至貿易之人租爾房屋,應留與否,可聽自便。如華人居住內地房屋,自與華人貿易,爾夷無從過問,另為置議。”“又請民夷債負,准將貨物器用在亭上變抵,負欠固應償還。華夷各有管束。夷欠華賬,夷人頭目可按理行事;華欠夷賬,強行變抵,華人未必服。且有滋生事端,仍應報就近衙門追領,毋容另議更張。”“又請除人命大案,其餘漢人倘有過犯,爾夷自行責罰。查華夷自有攸分,冠履不容倒置。爾夷世居內地,踐土食毛,齊民無異,遇有罪犯,原可照天朝法律懲治。然,猶念究屬外夷,除殺人抗償外,凡軍、徒、杖、笞等罪,均聽自行發落,“又請華人殺夷人,亦猶夷人殺華人一樣填抵,要在澳地明正典刑。查殺人兇犯,由縣勘實收禁擬罪,自府而司。而督撫,移解覆審,情真罪實,然後奏聞。命卜日,即提出正法,所以昭慎重也。從前夷人殺死華人,求免解禁,是以原情定法在澳審訊,夷目收管,就近正法。若華人犯罪,自有舊章,豈敢改變。“又請雇船往來省城,置買貨物,憑用亭上文據,稅餉照內地規例,關口不得多索加徵。查澳夷原不禁省中往來,關津隘口,例應稽查驗放,至貨物輸稅,本有定規,移知關口嚴查,自無額外加徵。”又請丈量洋船,照從前頒行則例,不得另外徵輸,查丈量既有舊例,俟轉請大憲,如額徵收,以昭體恤。又請條蓋房屋,免泥水匠禀照批准使費之苦。查澳夷房屋,只禁添造,隨常修葺,並無禁阻。泥水匠本應禀明興工,何得藉言使費。倘有需索,自當飭禁。又請遇屈負冤,官府不為申理者,乞赴制府轅門請訴。查我朝懷柔遠人,無微不至,爾夷從無受屈含冤,地方官不為申理之事。未便無故妄請赴轅陳訴,致干告訐挾制之愆。然則準情度理,參之事勢,諸事多不可行,爾夷其體悟否?總之,功成方可論賞,事前未便要恩,今兵船已集,如願效力,即日隨往。如果有功,前次禀內之可行之事,當求大憲量為允行。倘挾此要求,議論不決,則捕盜孔亟,斷難延誤,本縣即督率兵役出洋。內地雄兵巨艦,霧集云屯,隨處可以調遣,毋庸爾夷勞動也。爾夷其熟思之!”香山縣令許乃來之《檄澳夷檄》,既如上述,已嚴拒澳葡議事亭判事雅廉訪之要求,明矣。惟澳葡以自身利害,海盜時常劫掠澳船,迫得仍須隨師助剿也。後來兩廣總督百齡,勸諭張保仔投誠後,澳葡之《澳門史》竟謂中國不答允其要求,並謂即英人紐曼所著之《中國海盜史》,亦抹煞葡人撮合張保仔投誠之功績云。
香山縣令許乃來斥拒判事官雅廉訪(Ouvidor, Arriaga)的九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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