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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證澳門中藥業百年興衰

情繫新橋坊馮聚

日據時期,廣東、香港的一些著名品牌都紛紛將藥廠轉移來到澳門,有流傳到如今的著名藥品品牌,就是那些避難到澳門的藥廠,當年日據時期在澳門所創立研發出來的。比如至今仍暢銷港澳和國內外的京都念慈庵川貝枇杷膏,就是當年在新馬路噴水池附近的藥廠生產的;再比如胃仙U,是當年日本在澳門開設的藥廠生產的,後來轉移到香港,至今仍然暢銷不衰;再比如我們澳門人更加熟悉的幸福傷風素系列,當年也是澳門的藥廠生產,後來再將藥廠搬到香港,如今已經成為了香港人消費最多,也是最耳熟能詳的藥品之一。所以,澳門的製藥業,特別中藥業盛極一時。

今天我們訪問的這位老人,是天安合記中藥店的老闆,馮聚先生。馮聚今年已經70多歲,生於抗日時期的澳門,對年少時的困苦生活有着深刻的記憶。

細說澳門中藥業百年興衰

馮聚出生在中藥世家,在舊社會的時候,醫生這個職業還是很受到大家尊重的,因為舊時代的醫學技術雖然有限,民眾的衛生防疫意識也比較低,但是醫生始終是病人康復唯一的希望,而中醫在當時的澳門地位崇高。事實上,早期澳門華人社會基本上很少西醫,華人看的醫生都是以中醫生為主。

抗日戰爭期間,由於澳門沒有被日軍直接佔領,成為“孤島”,同時也是躲避戰亂的避風港。

馮聚現在還清楚的記得,當年日據時期,廣東、香港的一些著名品牌都紛紛將藥廠轉移來到澳門,有流傳到如今的著名藥品品牌,就是那些避難到澳門的藥廠,當年日據時期在澳門所創立研發出來的。比如至今仍暢銷港澳和國內外的京都念慈庵川貝枇杷膏,就是當年在新馬路噴水池附近的藥廠生產的;再比如胃仙U,是當年日本在澳門開設的藥廠生產的,後來轉移到香港,至今仍然暢銷不衰;再比如我們澳門人更加熟悉的幸福傷風素系列,當年也是澳門的藥廠生產,後來再將藥廠搬到香港,如今已經成為了香港人消費最多,也是最耳熟能詳的藥品之一。

也有很多在廣東的藥廠,比如著名的廣州陳李濟藥廠、佛山馮了性藥廠,也都紛紛遷來澳門繼續生產。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澳門在日據時期也是許多著名中醫的避風港,很多著名的中醫師也隨着藥廠的遷移而來到澳門。馮聚當年還很年輕,在一家中藥店做學徒。他回憶說,中國人都喜歡吃中藥,所以抗戰期間有逃難到澳門的這些富人們的光顧,中藥店,尤其是以富人為銷售對象的中藥店就很興旺了。

馮聚訴說着澳門中藥業的百年興衰,他說,隨着1945年日本宣佈無條件投降,大陸和香港都基本恢復了和平,所以大批量的製藥廠、中醫,包括很多著名的中藥店舖都遷回原址,而富商們也紛紛離開澳門回到故土重新發展事業。這樣澳門一下子又變成了日據時期之前的“小鎮”景象,剩下的澳門老百姓,生活普遍比較清貧,沒有很多餘錢買藥,那麼就必須要有便宜而又適合老百姓服用的中藥。這對於澳門廣大中藥舖來說都是一個嚴峻的考驗,對於剛剛開業的天安合記中藥店來講也是如此。

馮聚講述澳門中藥業的變遷

創立天安合記中藥店

天安合記中藥店開業於1956年,當時的澳門還沒有如今的繁華,商業中心地帶依然是在十月初五日街、草堆街到營地大街一帶。天安合記中藥店選址在華人集中社區——新橋區,顧客對象也定位為澳門普通居民。這樣,就必須要找到便宜而實用的藥品。馮聚對於藥品的來源有嚴格的控制,他採用的是“雙管齊下”的戰略。

所謂“雙管齊下”的戰略,就是採取兩種進貨的手段。

首先,從大陸找到便宜而且品質有保障的中藥,直接在出產地訂貨,這樣價格比從批發商那裏進貨便宜許多,有時馮聚甚至要親自去中藥的出產地聯繫藥商,檢測中藥品質。這樣一方面可以保證藥品的質量,另外也很重要的一點是:能夠盡量的壓低藥品價格,節約貨物的成本,回到澳門售賣的時候,也就能夠以更加低廉的價格賣給廣大民眾。

其次,對於有一些必須從國外進口的中藥,比如牛黃、紅丹之類,馮聚就會去香港找尋藥品的代理商。最開始,這些進口藥品是由西班牙進口到香港,然後再由香港的代理商轉運到澳門。後來由於澳門對於這些藥品的需求量越來越大,西班牙的中藥商人看到了這個契機,便親自來澳門和馮聚的天安合記中藥舖,以及其他一些中藥商號進行洽談協商,不經香港直接進口到澳門以減少中間的代理商環節,節約成本,也令進貨的速度更快。

所以,我們在天安合記中藥店裏面看到的每一種藥品,都有着馮聚的經營智慧,也有着他對澳門人的一種使命感和責任心。

重視藥品保存

馮聚既然說到了中藥的採購,當然也談及到重要的保存問題。他表示,其實中藥並不是我們所想像的那樣能夠保存很長時間,而是恰恰相反,如果不給予恰當的保存環境,很多中藥會很快變壞、發霉或者生蟲。馮聚介紹,藥品在二月到五月的時候,由於是廣東地區的梅雨季節,天氣溫暖潮濕,很容易發霉變質,影響質量和功效。而在六七八月份,由於天氣進一步炎熱,加上這時是許多昆蟲的繁殖季節,所以中藥如果保存不當,就很容易生蟲。而保存的方法說起來也並不困難,在潮濕的時候,注意防潮防濕的工作,傳統的辦法是用生石灰,吸收空氣中的水分。而新的方法就是用抽濕機來保持中藥倉庫裏的濕度。對於生蟲,最重要的就是保證倉庫的衛生,要堅持多打掃,由於怕影響到中藥的藥效和品質,所以不能噴灑殺蟲藥,只能防患未然。天安合記中藥店對保存各類中藥,有非常豐富的經驗。馮聚說,因為只有保存好了這些藥品,才能在最重要的時候,把藥送到需要的人手上。

當然,任何生意都不能保證萬無一失。馮聚說,有時候病人拿來的藥方,會有一種或者數種藥品暫時缺貨,這時有經驗的中藥師會向病人提出,以分量適當的另一種藥品來替代缺貨的藥品。這種情況,更考驗中藥師的能耐,因為必須要對各種藥品的屬性非常熟悉。當然,經營中藥業過半個世紀的馮聚,能夠做到這一點。馮聚又說,如果實在是無法滿足病人的要求,就得誠實地請病人到別家中藥舖購買。

言傳身教 後繼有人

1956年開業以來,馮聚和他的天安合記中藥店兢兢業業地為澳門人服務了50餘年,馮聚高超的醫術也為他贏得了廣泛的讚譽。馮聚的兒女,從小耳濡目染,長大後也都紛紛投身中醫藥業。大兒子更子承父業,在天安合記中藥店工作。近年來,雖然隨着西醫的進一步發展,澳門的中藥業陷入了低潮。但中醫藥是中國數千年傳統醫學智慧的結晶,自有其優勝之處,澳門需要中醫藥,也不能缺少中醫藥,只要有更多像天安合記中藥店馮聚這樣的人不懈堅持,澳門的中醫藥會有一個更光輝的未來。

馮聚在鏡頭前回憶往事

採訪後不到半年,在本書編輯過程中,馮聚先生不幸病逝。

他數十年如一日地獻身澳門中醫藥業,默默為澳門人服務,為中國中醫藥業的承傳貢獻出應有的力量,教人敬佩。他的故事,透過本書,將永遠留在澳門人的集體回憶中。


更新日期:2019/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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