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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1/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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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雖然有幾座小山,實際屬丘陵,儘管如此,過往也有幾處山泉。據《香山縣誌》記載:“澳山泉,曰大龍泉,曰二龍泉,曰小龍泉,俱在東望洋寺右。曰山水泉,在西望洋山下,皆水自石出,清冽甘美。”但而今泉跡難覓。大龍泉與二龍泉都是往昔澳門名泉,水質清甜,尤以二龍泉水為最,居民多汲飲;這兩道山泉都在松山,涓涓流下,匯成溪澗,在舊日龍田村山邊,與小龍泉相距不遠。一八四八年間,村後開闢馬路,在溪澗處搭架石橋,方便行人,橋下水聲淙淙。其後,村子的山坑谷地被收購,闢作花園別墅(即今二龍喉公園)及火藥庫,溪澗被填塞。二龍喉公園設有水池,貯蓄地下泉水,引喉至門口,供居民取用。流向得勝花園之二龍泉湮沒,因汲水沽人,仍以大龍泉水作二龍泉水,而所在花園也被呼為二龍喉(另一説是因有兩個水龍喉而得名)。 在西望洋山北坡,山上有一山泉水冽而甘,名山水泉,與二龍泉齊名。傳説明朝以前,有一老婦僱人鑿山引水,築基貯水,方便附近人家汲水飲用。人們感其恩德,呼水池為“阿婆井”;後因井基日久失修坍塌,其時已有自來水供應,於是將之堵塞。傳說當年居住附近之葡人土生對此泉水很歡喜,表示“誰飲了阿婆井水必不會忘記澳門”。又據彭海玲《汪兆鏞與民初居澳文士》記述,南灣與媽閣中隔一山,山麓有一泉穴,“味清而甘,不溢不涸,虛沖自守,是有君子之德”,汪兆鏞賦詩讚為“君子泉”,並有所寄託。唯該泉於一九二四年闢路後已失。
澳門名泉舊跡難覓
清乾隆四十四年(1779年2月16日─1780年2月4日)2月20日,法國東印度公司“科尼茲王子(Prince de Kannitz)”號商船從里昂出發,於7月間抵達澳門,法國商務代表嗊士噔(Charles de Constant)攜其中國僕人阿高(Akao)在望廈村一帶遊覽,學穿中國布鞋,唱中國歌曲,坐中國轎子,養中國狗。9月19日,“科尼茲王子”號抵達廣州。該船共載287人,除兩名傳教士外,其餘均為各國駐廣州夷館的員工。當年,嗊士噔即往澳門住冬,並留下了對當時澳門最真實的記錄: 常駐廣州的歐洲人,一般都習慣到澳門去住冬,因為他們喜歡這個具有某種歐洲色彩的地區,而且進出也不需要任何申請和准許。住穗歐洲人被迫每年到澳門定居半年。他們在澳門租用和修繕非常豪華的住宅,這些住宅帶有很大的美麗花園。自16世紀以來,葡萄牙便習慣於將莫桑比克的黑人運到澳門,為到那裡住冬的駐穗歐洲人充當僕人,特別是當轎夫。澳門的西洋人轎子有5名轎夫,4人抬轎,1人撐陽傘。澳門半島由一條長1/2法里、寬1/8法里的狹長地帶與香山相連。中國人曾在那裡建築了約15法尺高的厚城牆。該城牆中央是一座酷似城門的大門,駐紮著一支衛隊,有10名兵勇負責阻止中國人經過。在澳門需要記住的第一個詞是“Maetti”,即媽祖。澳門全民信仰著名偶像媽祖,在那裡的山上建有媽祖閣。另一個詞是“馬交港(Amacao,Guad)”,即今天的“澳門”。除了某些海灘之外,澳門在大海一側被乾旱的山嶺所環繞,由堆積起來的山崖所組成,其周長為10海里,城市佔據了這片領土的 1/3。在丘陵之中,有一片由中國人辛勤耕耘的土地,那裡很容易進行灌溉和蓄水。當地中國農民已從極其懶惰的葡萄牙人手中奪回該地區的地產,他們居住在這片富裕平原的三個村莊,望廈村(Mong-ha)、沙梨頭村(Patane)、聖拉匝勒(Saint-Lazore)旁的黑沙環(Areia Preta)。該島中的未耕耘部分被充作中國人的墓地,世人從未見過如此遼闊和具有如此巨大的墓碑的墓葬地。城市的佈局很美觀, 每側均以階梯狀上升到多座丘陵,其中某些山頂由城堡和教堂佔據。 澳門共有13座天主教堂、3座男子修道院、1座烏爾蘇拉修會(Ursuline)或克拉拉(Sainte-Claire)修會的修女們的教堂。大部分教堂都很龐大,建造得也很漂亮,屬於耶穌會士們的大三巴(聖保祿教堂)有三根廊柱的漂亮門面。它們佔據了最美好的地址和最佳方位。澳門城由一個要塞工事或一個城堡所保護,這就是大三巴炮台。城外有一座佔據了一座山丘之最高峰的炮台。它俯瞰鄉間與大海,這就是東望洋炮台。在海港進口處有一座大炮台,船舶必須在其大炮下駛離,在最容易下到大海深處的地方,還有其他幾個炮台,這些炮台均配備150門鑄炮,其炮架的現狀非常糟糕,城牆的保存狀態也很壞,人們很少會對它們加以修繕,當時駐澳門的葡萄牙兵營有150人,由不同民族和不同膚色的人組成,中國人不允許增加駐兵的數量。就這塊殖民地的現狀而言,它很容易被奪佔。若有一支500人的歐洲駐軍,且處於警備狀態,便可以輕而易舉地抵抗中國的任何軍事行動。如果葡軍能保持與海洋的自由交通,那就更容易了。澳門城在陸地一側由厚而高的城牆環繞,係由葡萄牙人在100多年之前,當荷蘭人企圖奪取該城時,抓獲的荷蘭俘虜所築。城外還有一家醫院和一家孤兒院。 當地的葡萄牙政府掌握在一個議事會手中,它原來只接受開赴日本的貿易船隊司令官們定期巡視,從1629年起,又從中加入了葡印總督任命的一個“總督”。議事會由葡印總督任命的“澳門總督”把持,澳門成了一個寶庫,它由對某些從歐洲船上卸下來並由議事會向居民們大量出售的商品徵收的稅款來維持。那裡有一個擁有廣泛權力 的主教。當地居民與印度、菲律賓群島、巴達維亞、交趾支那、馬六甲海峽和法國島從事貿易。這種貿易共用20—25艘船。每年有一艘赴果阿,另一艘赴帝汶,有1—2艘赴孟加拉,同樣多的船舶赴馬尼拉,3—4艘船赴交趾支那。這種情況與1560—1630年間日本貿易的時代相比,則顯得黯然失色了。澳門居民們的最大收入,則來自他們向屬於不同公司的歐洲人出租房屋,或者充當歐洲人的僕人。葡萄牙女王將經營巴西煙草的專營權留給了自己,而巴西煙末正是中國人吸的那種煙。女王在那裡有一個倉庫和一個負責銷售的代理商。每年都 有1—2艘里斯本的船前往中國採購茶葉、南京土布、瓷器和藥材等商品,他們都用皮阿斯特支付。歐洲的葡萄牙政府長期忽略,甚至忘記了一片使它未付出任何代價的殖民地,這片殖民地對它一無所求, 而葡政府於數年前就派遣了一名高級法官,或者一位具有廣泛權力和任期5年的大使,他同時也是海關的關長,負責死者遺留下的財產,為政治事務而與中國政府交涉。總之,他是負責全部民事與法律事務的長官。但他也在澳門從事鴉片貿易,而中國政府本來是禁止這種毒品進口的。此處的鴉片中的大部分都被當地居民消費,它們在澳門獲得了一個可靠的集散地,又通過走私而被輸往中國內地。 澳門政府對該島上的3萬餘名中國人沒有任何司法權,它對其他居民行使權力。當葡萄牙人之間產生某種糾紛時,尤其是當情況非常 嚴重時,則必須與“廣南府”屬下的同知協商,同知駐紮於前山寨。澳門過去曾有一家設備精良的鑄造炮與鐘的工廠,由自日本進口的銅供應原料,於1561年由波加洛(M. T. Bocarro)創建(此為噴士噔誤記),當時為遠東最著名的鑄炮廠。該城居民約有7000名基督徒,其 中2/3都是女子,均為中國人血統。另據估計,1745年澳門的信教居民為5212人,包括前澳門住冬的外國公司經紀人、亞洲非中國人的受歸化教徒;在澳門的8000名中國人中,約有4000名教民。這樣算來,在18世紀中期,澳門共有9000名基督徒,而該地的總人口要高於1. 3萬人。葡萄牙人將收買中國嬰兒並使他們在基督教中成長視為一種“功德偉業”。嬰兒的價格並不高,尤其是在中國內地各省出現荒歲時更為如此。葡人更喜歡收買女童,以供色情業。當時澳門只有一個歐洲女子,即總督夫人。澳門的葡籍居民實際上來自許多民族和各種膚色的人,其中包括1500—2000名黑人女奴。各種工匠都是中國人,葡萄牙人更喜歡祈求施捨而不是去工作。澳門是嘉靖年間的1557年,為感謝葡萄牙人幫助消滅海盜張西老(Tchang-si-lao),而允許葡萄牙人居住在該地。這是未曾由中國史料否認或確認過的說法,但無論如何,在最早純屬地方當局與廣東官吏們的安排,而並非北京政府的正式割讓。因為當時海盜正在騷擾屯門地區。中國人也只允許葡人建造木板房,但葡人善於賄賂負責監察管理的官吏們,不久便在那裡如同現在一樣定居了。他們與中國政府談判,並由此獲准擁有一處軍事工事,一定數目的大炮和100人兵營。葡人每年向中國政府交納500兩白銀(750鎊),廣南府每年都派 人來隆重地接受地租,視察工事和軍事,查詢是否嚴格地遵守條約。澳門港很安全,可以接受吃水量為20法尺的船舶。葡人很少對該港給予關注,使大船很快就無法使用它了,使許多船被迫拋錨於氹仔島,那裡距澳門城有1法里之遠,也是安全港。中國政府保留了出自內地的關稅,並且對不屬於澳門的葡船徵收停泊稅。當時在澳門流行的習慣是,先到達的歐洲夷館成員為後到者舉行晚宴。這都是一些盛大歡慶的日子。1780年,人們都穿鑲補華麗飾帶的服裝,側佩刀劍,乘坐由葡萄牙黑奴抬的轎子,禮儀要求在餐桌上有一隻幾乎是完整的烤全羊,每只羊價值15皮阿斯特,這是當時最 珍貴的菜肴。人們在下午2時用餐,然後便去休息,晚上再返回打牌,9時再進餐,一般都要持續到次日清晨。當新來者安居下來後,一般還要舉行答謝宴會。因此,澳門日復一日和永無休止地舉行宴會。歐洲人於每年2—10月間在澳門度過。當時共包括15—16名英國人、同樣數目的荷蘭人、3名瑞典人、3名丹麥人、3名法國人、3 名奧地利人,此外還有幾名獨立於夷館之外的英法僑民。這些外國僑民於澳門居住期間,完全是無所事事,除在海上遊弋而消磨時光外,無他事可幹。這就是為什麼大部分青年人都過著放蕩的生活,不遵守任何法制,不從事文化活動,只追求粗俗的享受,至少是非常懶惰的原因。當地人往往認為那些返回歐洲的人,都是已暴富的巨賈,是古怪的、好奇的和令人無法忍受的野蠻人(東哥特人)。這種情況後來略有改變和好轉。 1780年,有幾位歐洲婦女常年居住澳門。中國政府不允許任何非中國女子到廣州並在那裡定居,就如同禁止任何歐洲人與中國女子交往一樣。耿昇:《貢斯當與》,載《暨南史學》第2輯,2003年。
法國東印度公司“科尼茲王子”號商船從里昂出發
“西灣與媽閣,脊聳隔一山。鑿空闢坦途,石氣青孱顏。驅車得捷徑,勞頓忘躋攀。危崖怒潮立,聲在杳靄閒。撫松時小憩,翛然煩慮刪。”右為汪慵叟詠澳門西灣詩也。其註釋云:“南灣與媽閣,山徑阻閡,近年始開鑿通行,地名‘西灣街’。山下潮涌,時有高至盈丈者。”讀此可知從前澳門本無所謂西灣者。根據《香山縣誌》稱:“澳有南北二灣,規圓如鏡,故曰濠鏡,是稱澳焉。”於此亦未聞有言及西灣者。蓋當年南灣與媽閣,正如《澳門雜詩》所載,山徑阻閡,近年始開鑿通行。攷澳葡約於一九一零年間,始將西望洋山及媽閣山,兩山南面山麓之海灘,填築成隄岸馬路。其東端近燒灰爐一段,稱西灣街;其西端近媽閣山一段,稱民國大馬路。事緣葡萄牙本國,適於是時政變,改憲共和,所以即將西灣定名為民國大馬路(Avenida da Republica),以資紀念焉。據《澳門市街名冊》釋云:“民國大馬路──由西灣街即燒灰爐斜巷下段起,沿隄邊至媽閣上街即媽閣炮台附近止。在媽閣山之南坡,有一斜巷分為二枝,均與此大馬路相連,且亦屬於此大馬路。西灣街──由民國大馬路,即燒灰爐斜巷附近起,至羅飛勒前地止。”查習俗相沿所指之西灣區域,一般皆以東端由竹仔室炮台起,沿隄西行,其中有海環兩個,而至西端之媽閣炮台止。或稱西灣為西環。西灣在澳門之南,沿南灣海濱迤西,因灣築隄,背枕西望洋山麓,前臨十字門海面,浪擊隄石,湍激澎涯,波濤萬頃,氣象萬千,極饒景緻。昔澳中雪社諸子,有《西灣觀濤》詩,如黃沛功之五言云:“吐納魚龍氣,源頭東海來,西灣一片月,盪作金銀台。” “遠望疑煙生,陡起如雲矗;打上山樹巔,隨風散珠玉。” 七言詩中,劉草衣有云:“倚樹吟殘夕照西,一灣新漲綠淒迷。浪花飛起三千尺,卻捲春雲貼水低。” “前度通詞意未忘,伊人宛在水中央。無端吹皺春波綠,不許螺鬟照晚妝。” 深哲士之二首云:“雷喧雪濺浪花高,日日灣頭有怒濤;鐵弩三千沉霸氣,江山如夢幾英豪。” “拍岸驚濤樹杪過,靈胥白馬戰較鼉。澄清攬戀平生志,滄海橫流感慨多。”周佩賢詩曰:“首夏風光忽轉常。漫天雲冷水湯湯。浪花開到隄邊樹,一望濛濛盡帶霜。”趙連城之七絕云:“風入西灣景最奇,拍隄波浪散銀絲。浪花不識高飛苦,飛到沿隄百尺枝。”馮秋雪二首云:“西灣風物落吟邊,雪浪銀濤最可憐;清白豈終隄下水,今番高過綠榕巔。”“零雨絲絲日向西,拍天波浪欲吞隄。何因借得錢王弩,射到潮頭肯自低。” 蓋西灣隄岸,正處於河海交流要衝,右有西江水滚滚而下,左有九洲洋滔滔而來,苟遇風起水湧,則每每浪高覆樹,其淋灕景象,已被雪社詩人細緻刻劃矣。西灣西端,有一古堡,名“媽閣炮台”,葡稱“Forte de Barra”,即“澳門紀略”所稱:“娘嫣角炮台,在西望洋下,炮二十有六。”《香山縣誌》又謂:“娘嫣角炮台,列炮二十五,銅具十二,餘鐵。” 西文《澳門三百年史Macau Three Hundred Years Ago》,當述及該古堡云: “此堡險踞澳城入口河道,古名聖戴鴉高炮台(S. Tiago)。面積縱一百五十步,橫五十五步,形成一個閱台,離海面三十英尺。炮台牆基厚二十八指尺,牆頂厚十七指尺,而其欄高,只不過離台面三指尺,高不能禦人,或炮,惟適應鎗戰用也。堡中有石池,可貯水三千墩。背後營房,駐兵六十人,一隊長率領之。地平下有軍械糧食貯藏庫。一圍牆將炮台與營房連系,約距十五步,便是海濱牒壘,佈置重炮,以握守中國廟宇媽閣之通道云。”以上皆為古籍對媽閣炮台之紀戰。查該古堡建於公元一六二二年前。澳葡築此,以防禦澳城之入口水道也。但今時軍事進步,古之炮台碉堡,已失去戰鬥時之重要性,被時代淘汰矣。媽閣炮台亦然。所以現在之西灣馬路,可以橫貫炮台而過。且當局於台前遍置石椅,植樹蒔花,以供遊人憩息,或綸絲垂釣,竟視同風景區焉。西灣西端,媽閣山麓之古堡牆內,又有一小天主教堂。建自一六二二年前,廣不盈丈,深十餘尺,門面簡樸,階前促,尖頂不高,為澳中天主教堂之最小者。年中只開放一次,俾教徒參拜,餘日均封閉,因其處於軍事防地中也。其堂號聖戴鴉高堂(Chapel de S. Tiago),所以媽閣炮台亦因其名而又稱聖戴鴉高炮台焉。西灣中段,有一所防癌病院,迺紀念葡國教師喇拉利士者,葡文名為(Pavibao Lara Reis)。查喇拉利士迺葡萄牙人,初由本國來澳,視察航空,後以澳地無可用武,迺改任教育,在本澳利宵中學擔任美術教師之職。因其人擅美術,尤愛中國藝術,所以在其所居之西灣別墅中,一切陳設皆為中國式傢具,且愛交中國文人,惜其病染肝癌,卒於一九四九年病逝澳寓。因其在澳原屬鰥居無偶,又乏兒女,故其臨死遺囑,願將其所居之西灣別墅,捐作防癌病院,以利世之與同病者,意至善也。現在該院交由仁慈堂負責管理,敦請醫生主持醫務,房舍雖少,但環境清幽,為澳門唯一之癌病療養所也。西灣之媽閣山最高峰處,昔日汎美航空站曾於此築一氣象台。但自從汎美客機停航澳門後,當局遂將該處改為軍事哨崗矣。據《澳門市街名冊》稱:“媽閣山,山頂有軍事哨崗,東北斜坡有總督私邸。”在西望洋山與媽閣山之間,即聖珊澤馬路口,有澳葡總督私邸在焉。據《澳門市街名冊》稱:“聖珊澤馬路,本省總督私邸在該馬路,俗稱竹仔室兵頭住家云。”攷古時澳葡兵頭,原擇居於二龍喉側之兵頭花園內者。嗣因舊日草澤荒蕪,虐蚊太多,迺遷居於南灣兵頭行。繼以兵頭行改充澳督行政公署,故另擇環境幽美之西灣山上,特築精舍,作為總督私邸焉。今該邸為二層洋樓,四週花圃,背山面海,居高臨下。階前露台,可俯瞰西灣全隄,旖旎洋場,風光別緻。蓋西灣風光。靡論在晨曦月夜,俱足引人入勝者。曾記百尺樓主繆君侶有《夏初早遊西灣》之五言一律云:“流水隨灣轉,飛花著地殘。服綿方覺熱,衣葛又生寒;林鳥啼初日,潮兒戲淺灘。微風吹過處,猶足起波瀾。” 又昔日崇實校長梁彥明有《偕友夜遊西灣》之七言古詩云:“澳中清士馮周梁,聯袂遨遊意與狂。時維首夏多梅雨,人間火宅盡生涼;蒼茫領略西灣景,聽罷濤聲看電影。阿香作態示威靈,霹靂頻頻起南嶺,漫漫黑夜誰與俱?惟我三人步復趨。魚龍出沒海之角,雙眸千里窮冥邈,衣襟雨濕何淋灕。手挽銀河清斯濯,風起水湧浪排山,潮流澎湃似時艱!乾坤整頓待何日?匹夫有責恥投閒,濠江溷跡將廿載,歲月蹉跎鬢漸斑!蒼生苦陷滔溺深。力挽狂瀾仗婆心,社會混濁有如風雨惡,浪捲波翻起蛟鱷。弱肉強食說天演,螳螂捕蟬飽黃雀。我生不辰拼與戰,安忍坐視任侵略?吾懷如此人亦然,相期努力勵仔肩。久雨望睛亂望治,默祝天心如人意。噫!吁!嘻!嘻!西灣遊遍復南灣,世外桃源屬此間。”西灣東端,西望洋山下,竹仔室炮台在焉。竹仔室炮台,處於南灣與西灣之間,為兩灣之分界處。該古炮台,前章“南灣”已詳言及。因其缺乏軍事作用,久已廢置。其與媽閣炮台,分踞西灣東西兩端,斜陽古堡,同是淪為西灣風景之點綴物耳!峰景酒店,昔日原稱竹仔室酒店,在竹仔室炮台之上,洋樓畫閣,高峙於兩灣之間,美景當前,風光佔盡,迺澳中住處也。其下石壁,嘗題有擘窠之葡文 (Bela Vista),義即美麗風景也。誠然,西灣風景,美灣怡人,雖風雨晦睛,俱足欣賞,澳中騷客,為之寫過不少詩篇,如冰雪女士之《西灣遇雨》詩二首云:“蜿蜒隄樹碧參差,櫛雨梳風景亦奇。一片玄云頭上過,今番真是雨催詩。”“隄邊一霎無情雨,滄海橫流捲地來。幸有綠榕張翠幕,不然人作水中鯛。” 又如宇雪女士之《夏雨乍晴晚步西灣》詩一首云:“驟雨狂風又乍晴,是隄車寂冷逾清;南灣何似西灣好,新水粼粼嚙石生。” 又如秋雪之《雨夕出西灣》之五言絕句二首云:“雨入西隄迥,憑闌世欲忘。人間千萬意,誰及雨絲長。靜到無人到,西灣風雨秋。可堪在睛日,俗客滿隄頭。”西灣地勢,兩環曲水,宛似雙眉;十里長隄,獨居一面,遠離市井,唯見蛋艇漁罾;近水樓台,都是豪門巨宅。綠榕載道,長蔭遊人;朱椅間陳,聊息過客。道傍球場張網,時見玩侶雙雙;海濱汽車飛馳,反覺御者逐逐;何如安步?大可散心。清晨來此散步者,可以吸海風而曝陽光,極目煙波,看不盡風帆沙鳥;薄暮來此散步者,可以揖落霞而履明月,寄情江畔,數不盡漁火隄燈。似此清靜整潔之好去處,誠澳中最佳之風景區也。今試將文人對西灣之歌詠,聊錄一二,以見一斑。馮秋雪之《西灣即景》七言絕句云:“不曾日日到灣前,誰信風光景萬千。最是半珪明月上,晚霞低向水邊眠。”梁彥明之《西灣觀魚》七言絕句云:“風風雨雨過隄西,萬頃洪濤壓網低。逐隊銀鱗漁顧樂,秋涼肥透小鱒鱗。”馮印雪之《辛酉中秋西灣玩月》五言古詩一首云:“碧落懸飛鏡,海天任橫恣。初迺籠薄雲,須叟已消澌。湯湯一江水,月色佈其媚。遼迥足遊目,景物孕幽異。微波碎金塊,片帆渡鷺翅。遠山如美女,婉嫻臨流巋。偃坐隄上石,玩賞真無忌。衆皆趨喧鬧,我獨蒞此地。嗜好殊酸鹹,炎涼區胸次。幾歲幾中秋,詩篇屈指記。哀樂不猶人,圓缺示天意。搶攘一世間,譬彼響擿埴。蹉跌本司空,奈何境役志。曷若抱月終,不事問榮椊。水風夜傾洞,肅然逗回思。踉蹡踏月歸,通衢警歌吹。”
西灣
“覆路榕陰接海隄,望洋東轉望洋西,馬交石上看潮立,十萬軍中戰水犀。”右為《嶺雲海日樓詩鈔》之丘滄海詠馬交石觀濤詩也。蓋馬交石觀濤,昔為澳門八景之一。當澳門未填海時,該處前臨大海,遠望九洲;風挾潮來,濤擊石湍;其聲澎湃,響若驚雷,所以澳葡,亦以其列為風景區 (Bela Vista)。該區不獨指馬交石之一石而言,據《澳門市街名冊》詳釋該區稱:“馬交石,此名指本市馬交石山東北斜坡之區。位於自來水公司水塘,與黑沙環之間,即漁翁街兩邊,並伸展至海邊,此區近海之一端,有石一塊,上有台,中國人稱之為圓台仔。“馬交石山,此崗位於自來水公司水塘,與漁翁街高段之間,即在螺絲山花園之東北。崗一部份為馬交石炮台馬路所環繞。在此崗內,有馬交石炮台之遺跡,馬交石無線電台,並有下列之地方:馬交石炮台馬路,馬交石斜坡,瑪利二世皇后眺望台。”馬交石區有不少歷史遺跡,如馬交石、馬交石古廟、瑪利炮台遺跡、四百週年紀念碑遺址、亞馬勒開路碑石、基督教墳場、摩羅園、荷蘭治港工程處舊址、海角遊魂、螺絲山花園等。馬交石,攷諸古籍無其名,惟自清朝乾隆時,海防同知印光任,及張汝霖二合篡之《澳門紀略》始。案《澳門紀略》稱:“馬交石,在蓮花山北麓,石橢而磽,無趾,三小石承之。相傳:浮浪至。”後來之史地誌書,言馬交石者,皆援引此耳。如此相傳,未免類似神話。該石究在何處?尚難確證。有謂該石在澳門東北隅,天后古廟對開之海灘處,且該石之朝海一面,刻有“馬交石”三個大字;但稽諸澳門父老,卻從未有人親見者,然則傳說終是傳說耳!或謂該石,原在螺絲山之山腰處,面向大海,但早被澳葡鑿去,開闢螺絲山花園云。更有謂該石,現尚在海灘上,澳葡曾於石頂,築一平台,俾使遊人覽海,即今《澳門市街名冊》中所稱之“圓台仔”云。查此圓台仔朝海之一面,又未嘗刻有“馬交石”三大字,想亦不過以其屼立海灘,而致附會之耳。姑無論馬交石果在何處,但定在附近地區,故今稱此一帶為“馬交石”,又有何不可?況此一帶,皆居高臨海,可供遊人觀潮眺遠,儘日流連者;靡論花晨月夕,同樣清幽,故不鮮騷人墨客,於此高吟。曾記程學灃有《馬交石玩月》五言律詩云:“日落遊車盡,疎煙近岸生。山前一月出,海上數帆輕;螺磴盤芳草,魚磯沒野萍。江湖足歸興,好與話幽情。”馬交石古廟,原名“天后古廟”,因在馬交石海濱,為馬交石區勝景之一。昔日該處本是海灘礁石,漁民因巖結龕,供祀海神天后。當年只有山坡草徑一條,盤曲而達廟前,古榕蟠蔭其上,驚濤吼激於下。後來蓋就小小亭台一座,丹墀翠砌,拾級可登,於是紅海黑砂,萬頃在望;遠隔囂攘,近景幽閒;一燈神前,十分虔淨。該廟原非甚古,今可分為兩座:下為道觀之天后宮,上為梵宇之觀音閣,組合天然,巋然屼立於海濱焉。天后宮不過百年建築物耳。清朝同治四年(一八六五年),由一位老道士四出募捐,集貲興築者。抗戰前曾經一次重修,迺成現狀。觀音閣則更為近年所建。聞為香港青山一位法師,來澳築此闌若。據其匾額刻著乙未年(一九五五年)創建者。該閣高踞巖頂,四面欄杆,極目眺遠,風景佳絕。澳葡自從於一九二三年間,填海築港,遂將馬交石古廟門前沙坦堵塞,闢一馬路經過廟下,從此多年古廟,已非近水樓台;舊日海灘,變作桑麻田舍。但是魚磯不遠,釣網猶鄰;蛟石依然,潮汐可見也。故昔之觀濤勝地,今只供作登高望海耳。試誦《百尺樓詩稿》,有《登馬交石天后宮望海》詩云:“歷盡滄桑石一拳,丹梯雙袖挪雲煙。后宮香火千秋澤,蜃氣樓台二月天;風色從來多變幻,春容老去卻矜憐。登臨四望茫無際,日夜狂流逐逝川。”螺絲山,因其土丘阜起如螺髻,山路盤旋如螺絲,林木青翠如螺黛,所以昔已有螺山之稱矣。澳葡於一八九八年,修路闢園,蒔花植樹,稱為螺絲山花園。更於山嶺築小尖塔,迴環可上,而至頂端,號螺絲篤焉。在螺絲山半腰處,有小路橫出,可達一石枱。石已半埋,枱居石頂,西北面海,圍以欄杆,或謂該石,即原來之馬交石云。當年澳葡未填海前,立此石枱上,可以觀海,可以聽濤,更可以眺遠,九洲凝眸,祖國在望。螺絲山麓,馬路道傍,舊有空階,嘗設餐室,以備過客歇息,足供遊人流連者,名襟海樓,可見當時為依山面海者也。及填海後,改稱樂園,日只茶座,夜增歌壇,可以把盞看花,可以飛觴醉月。每當春夏,則車馬盈門,及至秋冬,則未免景況蕭索,蓋以其僻處東北,遠離市區故也。惟另有幽人,愛其雅靜,冬晨秋夜,來此清遊,作畫吟詩,樂其所樂。昔劉草衣,有《中秋夜遊樂園》詩云:“天遣閒雲約我來,園林一角絕纖埃,疏疏秋樹明明月,半作詩材半畫材。” 馮秋雪又有《中元夜偕友樂園看月》詩四首云:“落落人間向海隅,江天寥廓月圓初。芳園今已無車馬,秋入河山景亦殊。” “孤燈點點似秋螢,熠婚無光夜氣清。今夕嫦娥憐獨照,故隨江水向人明。” “中元時節已飛涼,不待秋雲定有霜。小立扶闌對明月,金波看到似殘陽。” “暗樹呼雲寒渚外,舟人碎月亂流中。天風意欲飄星去,留得銀盤映冷楓。”螺絲山下之馬路,為澳葡兵頭亞馬勒(J. M. F. do Amaral)於一八四九年所開闢者。此條馬路,由昔日澳門古城之水坑尾門起,經東望洋山麓,直達馬交石之螺絲山下,轉向黑沙環斜坡,而逕至關閘馬路而抵關閘門。故亞馬勒特在螺絲山下之黑沙環斜坡間,一面向海之巖石上,刻一葡國徽誌,並勒有“馬交一八四九”等葡文,該石現尚可見也。馬路所經之山地,當時為龍田望廈村人之祖宗墳墓所在,因闢路而被掘毀,致一時怨聲載道,後遂有沈米之事件發生。據《香山縣誌》載稱:“……開馳道於東望洋山,山多居民墳墓,夷勒起遷,遷者給洋銀一両四錢,不從者夷之,棄殘骸於海,民大嗟怨,遂有沈志亮、郭金堂之事。” 該事參見林謙之《退思齋雜錄》及《沈米郭金堂傳》。亞馬勒刻此碑石,實為澳門擴展區域之碑石,所以舊日澳門葡人稱此石為”馬交Macau”石也,亦有人認為此石就是馬交石焉。昔者相傳:“馬交石在蓮峰北麓,石上刻有馬交石字,面向大海。”但傳說只是傳說,未嘗有人確曾見過有刻著馬交石三字之石者。惟獨此碑石,確屬在蓮峰山麓北便海濱,面朝大海,且刻有馬交字樣,惟屬葡文耳。馬交石之真相,因為年代久遠,且滄海已變桑田,無從稽攷,以致人言言殊,此碑石亦成疑問也。螺絲山之東,另有一崗隆起,伸延至海濱者,《澳門市街名冊》,稱這為馬交石山。查此崗原名東崗,但舊日澳葡稱之為未申拔山。一七六七年時,英國初來中國之威廉未申拔氏(Wilhelm Meesenberg),死後最先營葬於此崗,因此得名。後來又有其他歐洲國家之欲來拓殖者,死後相繼埋葬斯土,合計共有七人,彼等竟美其名為”溝通中西文化之七先鋒”。吁!彼殖民主義者真是身死異邦,仍不知悔也。後因澳葡用此墓地,遂將七古塚盡行移葬於馬交石基督教墳場內。馬交石山之最高處,松蔭濃密,澳葡藉其掩護,於此築一小炮台,名為瑪利二世皇后炮台。聞昔日該炮台之進口山徑,沿途俱設有石油汽燈。攷澳門在百餘年前,能採用汽燈照明,實屬先進,港澳都當推其為隗始也。追至後來澳門有電燈設備時,才將之撤去,尋且澳葡亦將該炮台撤銷而拆毀矣。現在環繞該山之馬路,則稱馬交石炮台馬路。距炮台稍東,該山有一馬交石無廈電台。昔日此處,還有一所傳染病醫院,皆香港英資設立者。後來澳葡政府以一萬七千元代價,將醫院及電台機件等承購,合併為一所更完備之無廈電台,而迄於今焉。海角遊魂,在馬交石山之極東隅。前臨大海,背倚無廈電台;遥望中山,俯瞰自來水塘;海闊天空,台高椅淨;為望海之勝地,誠遊玩之佳境也。但名號海角遊魂,未免淒涼恐怖!揆厥原起,是亦有由。事緣於公元一六二二年六月二十四日,荷蘭艦隊侵襲澳門時,荷兵嘗在此處海灘登陸,及被葡人擊敗後,又擕炮竄回此處,擬駕舟出海逃亡,惟為澳葡炮火封鎖,卒至彈落舟翻,炮沉人溺。是役也,真是鬼哭神號,情狀慘極,從茲該處,聞濤聲便疑炮響,見風動輒似魂來!嗣後澳葡,遂號此處為”地獄門檻”(Boca do Inferno),近人亦稱之為海角遊魂。海角遊魂之山麓,其東邊海灘處,在一九二三至一九三零年間,荷蘭治港工程處嘗於此闢地作工場,棚廠滿佈,器材縱橫,車艇常屯,工人結集,於是漁翁街上,頗覺繁盛一時也。迨至澳門填海築港工程完竣,荷蘭治港工程處亦告結束,迺將倉庫器材撤去,該處海坦便築成馬路而直達新口岸焉。在螺絲山下,漁翁道左,該處又有一所澳門電燈公司車房,大約於一九零四年間,為一法國人厘古所創立。初時規模甚小,只得一台蒸汽機發電。及至一九一七年間,再由英人嘉利仁接辦,陸續擴充,才具今日之規模。馬交石有古墳場二所:一為英人基督教墳場,一為印度回教墳場,皆為英印遊客之憑吊地也。基督教墳場在螺絲山後方,黑沙環斜坡之傍。石牆作限,鐵閘常關,內有古墳廿穴,皆豐碑石槨,行列井然。另有英文碑誌,略稱“當十八世紀末葉,該廿穴古塚原散葬在澳門古城牆外之各山谷者,後經蒐集,移葬於此。瘞此者皆為來自各國之人,計有:英、美、德、法、挪威及丹麥等國。”回教墳場又稱嚤硙園,在馬交石山麓右方。深谿蓊蔚,長徑通幽,內為印度人之回教聖地,亦為教友時節拜禱之處也。昔日印人身後,俱在此火化。其教規虔潔,不輕易任人進內者;澳中唯此一回教傳道處耳。馬交石本迺昔日澳人遊倦息鞭,閒來把盞之娛樂勝地。當年除有螺絲山下之樂園外,尚有陸園一所──即今濠江中學校址,既設涼亭茶座,更備鞦韆槓架等以吸引遊人。昔《雪社詩集》,馮印雪有《陸園消夏》。七言絕句二首云:“參差林景日玲瓏,雙蝶魂播淡宕風,一個草亭窗四面,高吟人在綠蔭中。”“綠樹鳴蜩乞我來,園林一角隔囂埃。斜陽祝向花梢住,莫遣詩心照碧苔。” 陸園後來易主,改稱陶園,增設歌壇,極一時之盛。昔雪社宇雪亦有《陶園即事》詩二首云:“炎炎夏日草芊芊,一樹斜陽一樹蟬。愁絕儂來獨不見,綠陰陰處接流泉。”“放眼中原幾劫灰,陶園清夏且徘徊。漫言逸興無人會,已有詩仙日日來。”
馬交石
“浩蕩三洲闊,山明六縣秋。帆檣飛鳥疾,日夜大江流;邑井通蛟戶,人煙接蜃樓。自來邊海地,南顧不須憂。”“郊外煙初合,閒登近海峰。千山連沆漭,一氣混鴻濛;沙嶼浮朝日,魚梁號夕風。梯雲目可極,悵望虎門東。”右二詩迺清朝雍正時,名儒楊節之《登蓮峰望海》詠也。攷蓮峰山,又稱蓮花山,蓋以山形似蓮花,故名,昔吳漁山詩有“關頭關盡下平沙,濠境山形可類花”句。汪慵叟之《澳門雜詩》亦云:“北自前山來,沙隄平而直。路南一山聳,儼如蓮莖植。跗萼蓮蜷中,秀采森嵂崱;怪石高逾尋,惜乏文字泐。徘徊一瞻眺,天然樹封域。” 據《廣東圖說》稱:“蓮峰山,在城東南一百三十五里大海中,有望廈汛。南為西洋葡萄牙國所居,上有炮台。”又據《香山縣誌》載稱:“澳惟一徑達前山,南北一沙隄互其間。徑十里,廣五六丈。盡處有山拔起,跗萼蓮蜷,曰蓮花山。下有天妃廟,北麓有馬交石,稍南為望廈村。”但澳葡則稱之為望廈山,以其處於望廈村北也。據《澳門市街名冊》詳釋其區域云:“望廈山,此崗現被俾利喇街截成兩部,位於罅些喇提督大馬路,美副將大馬路,聖母墳場,馬交石斜坡,黑沙環馬路之一部,拱形馬路之一部等所環繞之區内。此崗在俾利喇街西北之部,有望廈炮台,兵營。又其斜坡即俾利喇街西南之部,有望廈合金棚兵營,及舊日貧民院之望廈兵營。”蓮峰山在澳門北部,山高海拔六十三公尺,南望可俯瞰全澳,東西兩面臨海,為澳門咽喉之地,與關閘有如唇齒。昔日中國,嘗設兵守之,故祝淮《香山縣誌》著論云:“關閘在逕南,逼近望廈,蓮峰俯瞰之,澳夷有變,彼握望廈之隘,據蓮峰之險,能用其長矣。”所以後來澳葡,據有蓮峰山,即於山頂建築炮台,以為澳門屏障。稱之為望廈炮台。查該炮台建自一八四九年,但因高踞山巔,每由此起雷。當時避雷設備尚未發明,故築壘工程,隨建隨為雷電殛毀,幾經修築,始克完成。故舊時望廈村人,皆呼之為雷打炮台焉。蓮峰山,本是一個花崗岩之石山,多天然奇石,景緻古趣。攷澳葡未闢山頂築炮台之前,該巔原有一奇石,宛如一位觀音立於蓮瓣上,而衆石堆拱如云,舒捲翻騰,擁衛蓮座。其下更有一巨石,狀如鯉魚,躍躍欲活。故當時堪輿家稱該處為觀音跨鯉魚云。惜澳葡爆石築壘時,將之燬滅殆盡耳。又在蓮峰南面山麓,舊有一響石。擊之其聲如鼓,隆然震耳。《香山縣誌》載稱:“響石,在蓮花山南麓,扣之𠹒𠾐,前有蔡烈婦墓。” 按該石及墓,後來亦為澳葡鑿山闢路時毀去,現已無跡可尋矣。嘗讀《廣東新語》,至明末志士屈翁山之“澳門”一章,有云:“自香山城南以往,一百二十里,一嶺如蓮莖。逾嶺而南,至澳門,則為蓮葉嶺。甚危峻,稍不戒,顛墜崖下。”由此可知蓮峰山,在明末時代又名蓮葉嶺。至清朝,多稱之為蓮花山。按清乾隆十年,分巡廣南韶蓮道薛韞,曾巡視澳門,其《澳門記》云:“自香山縣鳳棲嶺迤南,凡一百二十里,至前山。又二十里,為濠鏡墺。未至澳六七里,山嶄然,斷車沙隄如長橋,曰蓮花莖,莖末,山又特起,名蓮花山,又伏又起,中曲坳長。”可知蓮峰山之形勢,起於澳北,中曲而彎向東岸,綿延起伏,至馬交石斜坡迺止。東西兩面,本皆臨水,東濱為黑沙環,遠接九洲洋海;西麓河道,濠江徑其前,滾滾西江水,奔流不息。故昔日每當夕陽西下,反照摇金,美麗無比,有“蓮峰夕照”一景。當年海防軍民同知印光任,其《蓮峰夕照》詩云:“蓮峰來夕照,光散落霞紅。樓閣歸蠻界,煙林入錦叢;文章天自富,烘染晚尤工。只恐將軍畫,難分入化工。”但自從一九二三年時,澳葡興工築港,將蓮峰山之東西兩面河海沙灘填塞,闢山築路,蓮峰山遂成為內陸,無復舊觀耳。澳葡闢山開路,更將蓮峰山南段掘成兩截,使俾利喇街可以直通黑沙環,以利交通及軍運。蓋蓮峰山險據澳北,儼如屏障,故澳葡特於蓮峰山區,密戍佈防,多立兵營。計有:望廈炮台之黑兵營、合金棚之炮兵營、俾利喇街之機械化部隊兵營等。各營士兵,藉此捷徑,可以迅達澳中各處,利便非常,有如五丁之鑿破金牛路焉。蓮峰山南面,望廈村後,昔日有一天然石托。每偷春初,燕子歸來,輒羣集石托築巢,烏衣隊隊,何止萬千?時人觀此,喊呼之為“燕子寶”,或稱蓮峰山此段為“燕子嶺”。後因蠻童時來打雀,射殺不少,嗣後燕子歸來漸疏,今且絕迹矣。蓮峰山區在一八四九年前,仍屬中國官吏統治,常假天妃廟審判民夷訟事。據《澳門紀略》稱:“蓮花山下,有天妃廟”。攷天妃廟,原名慈護宮。慈者,大慈大悲觀世音也;護者,護國庇民天后也。天后,古稱天妃。該廟即供祀此二女神。清朝道光十年,該廟重修,香山知縣許乃來以該廟位於蓮峰山麓,援西蚩華山廟例,因題其門額曰“蓮峰廟”。查該廟入門堂中,有方亭乙座,升階納陛,翬飛鳥革,頗為嚴肅宏麗,是即判事處也。昔日兩廣總督林則徐,嘗於此處傳見澳葡兵頭,是亦著名之歷史遺跡也。蓮峰山自脫甌後,一切情形皆改觀耳。讀鮑俊之《行香子》詞句有云:“……簾垂粉壁,山鎖蓮莖;看海東西,樓高下,艇縱橫。”
蓮峰山
“突兀中流亂石隈,青洲咫尺擬蓬萊。潮頭撼岸晴還雨,屋角驚濤晝起雷;猘犬吠花人跡斷,饑鳶佔樹鳥聲哀。憑誰為向馮夷道,還與華亭作釣台。”右為明末名僧跡刪,詠青洲島之詩也,攷青洲原為澳門西北方面,海中之一個小孤山,山高約三十餘公尺,面積不廣,四周皆水。初時其地,實與澳門不相連繫者,故葡文亦稱之為(Ilha Verde),即綠島也。據《香山縣誌》載稱: .“青洲山,在澳門北二里許,前山寨南四里,城東南一百二十里,一望菁蔥,週遭皆水,如金山然。”又據《澳門紀略》稱:“北則青洲山,前山、澳山盈盈隔一海,茲山浸其中,厥壤砠,厥木樛,岏巑薈蔚,石氣凝青,與波光相上下,境殊幽勝。明嘉靖中,佛郎機既入澳。三十四年,復建寺於茲山,高六七丈,閎敞奇閟。知縣張大猷請毁其高墉,不果。天啟元年,守臣慮其終為患,遣監司馮從龍,毁其所築城,蕃不敢拒。今西洋蕃僧構樓榭,雜植卉果,為澳夷遊眺地。”蓋青洲在十六世紀時代,已為天主教士所盤據,闢作休浴之所,因此名詩書畫家吳漁山,當其在澳三巴寺修道時,嘗詠青洲詩云:“一髮青洲斷海中,四圍蒼翠有涼風。唯過休沐歸來晚,夜渡波濤似火紅。”“並註云:青洲多翠木,為納涼休浴之所,海濤夜激,絕如散火星流。”見吳歷《三巴集》。攷舊日青洲,兀立海中,固與澳門互不相連者,猶今日路環、氹仔然。葡人何時始來青洲耶?據強克司脫(龍思泰)(Ljnugstedt)所著之(A Historical Sketch of the Portuguese Settlement in China) 嘗稱:“青洲島,在澳門西北海中,為流氓之逃逋藪。葡人入居澳門後,漸至該島,開荒闢萊,視作遊眺地焉。約於一六零四年時,耶穌會之聖保祿修院院長賈華孥 (Valentino Carvalho),與天主教東方巡教總監范禮安(Valignano)兩人,未獲得中國之地方官准許,私至青洲,擅築教堂,以為傳教之所。當時華誤認教堂作炮台,因此流言四播,謂耶穌會士,居心叵測,有竊據青洲野心。於是駐澳華官,迺於一六零六年,率兵至島,盡毁外人居室及教堂,教徒因是嘩然,遂有仇殺華官之舉,及策謀大暴動事。香山知縣聞之大驚,出而調處,遂許耶穌會仍得居留青洲,惟即竪立石碑,聲明此島仍屬中國領土。一場風波,始得平息焉。”所以耶穌會教士又得在青洲重建教堂,閎敞奇閟,雖在天啟年間,經由監司馮從龍毁其教堂之高墉,但教堂依然存在。及至清朝乾隆年間,華官慮基終為患,迺有查禁青洲天主教事。當時海防軍民同知張汝霖,曾有奉敕查禁青洲天主教詩一首云:“有田如舶以風耕,路問煙波什伯更。望斷海山人不返,重來樓閣草無情;耶穌不怪生衰漢,瑪竇向心納故明。聖代即今殷未雨,百年淫蔓一時清。”自從耶穌會教士,在青洲建築教堂後,中國人士已疑其為設防置壘,居心叵測,有竊據青洲之野心。曾是時天主教內部發生黨爭,互相傾軋甚烈,於是一般反對耶穌會之教徒,遂乘機散佈謠言,甚至印行冊子,謂耶穌會教士郭居靜(Lazarus Cataneus),藉踞青洲,有覬覦明統陰謀。居澳華人,廣東官吏,均信以為真,民則避居,軍則戒嚴,閉閘封倉,致令澳門糧食一時陷於斷絕,澳葡為之大困,據“中國葡萄牙殖民略史”稱:“當兩廣總督接得郭居靜謀叛消息後,即命總兵領軍收回澳門。但事先遣探偵查,始悉僅屬澳中宗教內所致,全無謀叛跡象,迺罷攻澳之舉。”又據托里各爾脫(Trigault)所著之《中國基督教傳教史(Histoire de L’ Expedition Chrestienneau Royaume de la Chine)》所稱:“澳門葡人因此糧絕,感到大困,迺亟派要員二人,專赴廣東地方政府請求,謂葡人居澳,素愛和平,對中國向無危害企圖,懇毋聽信流言,遽斷糧食供應,殊深遺憾云。經中國派人調查後,知確是謠言,疑團頓釋。”當時廣東大吏,嘗將此事奏聞於帝,奏中對當日准許耶穌會士,建立教堂於青洲之官員,尤痛深抨擊云,如《明史‧佛郎機傳》有謂:“番禺舉人盧廷龍,會試入都,請盡逐澳中諸蕃,出居浪白外海,還我濠鏡故地,當時不能用。蕃人既築城,聚海外雜番,廣通貿易,至萬餘人,吏其士者,皆畏懼莫敢詰;甚有利其寶貨,伴禁而陰許之者。總督戴耀在事十三年,養成其患。”由此可知香山知縣張大猷,任令耶穌會士在青洲建立教堂,實乃當時兩廣總督戴耀姑息所致也。青洲,既處前山內海口道,我國原有界兵戍守,水面還有海軍師船駐守。嘗記當鴉片戰役初期,英國海軍來擾關閘,關閘汎兵聯合青洲師船,曾將英軍擊退,並殲敵無算。據《香山縣誌》載云:“七月廿二日未刻,英國嘩愉倫等,率舶舨十餘,火輪船一,由九洲洋駛至澳門關閘,突然開炮,官兵迎擊,隨遁,易中孚率署澳門同知蔣立昂,香山縣丞湯聘三,由南而北;署肇慶協副將多隆武,督標副將波啟善,由北而南;署提標遊擊阮世貴等,在中往來接應,惠昌耀率師船駛至青洲,水陸夾擊,壞夷船桅柁舢舨數龜,夷兵墮水者藉藉。”青洲島上,我國之守界兵隊,至光緒十三年才撤出。至於青洲海面之師船,亦於光緒十六年才移駐前山。據香山知縣楊文駿《查覆澳門新舊租界情形節略》稱:“光緒十三年,葡人又佔澳門全海,拔去浮樁,近復逐我青洲守界兵”。又據《香山縣誌續編》稱:“光緒十六年,葡圖佔青洲島,築新路轉租英人,迫我原駐青洲島師船,移駐前山,總督李瀚章允之。”又案民國三年六月間,陳籙由外交部派往澳門調查界務,當時外部所具之《澳門界務說帖》嘗稱:“青洲原係小島,在望廈村西,亞婆石東南,係歸前山營管轄。葡人於光緒十五年(即一八八九),填海成隄,以通該島。青洲海面,我國原駐師船,迫令移駐前山,內港之水道,從此亦被其管轄矣。”青洲島上,自從明代香山知縣張大猷,縱容耶穌會士建築教堂於先;又由清朝兩廣總督李瀚章,允將中國師船移駐前山於後;澳葡迺得從蓮峰廟前,築一長隄,直達海心,欲與青洲聯繫,俾使青洲,成為澳門西北隅之一個半島,寖且租與英人,開設青洲士敏士廠焉。據葡人白力架(今譯白嘉樂J. Braga)所著之《美麗的澳門(Picturesque Macao)》嘗於“青洲”一章記載稱:“耶穌會教士,於一六零八年,來居青洲島上。更建築精舍,附設園林,後取一萬四千兩銀之代價,轉讓與一位澳門土生葡人。及至一八二八年,三巴仔聖若瑟修院,又以二千元承購其他。再至一八八九年,三巴仔聖若瑟修院,又以該地之一部份,租與英人,設立青洲士敏土廠。”所以《香山縣誌續編》載稱:“一查青洲,在關閘之西,拉塔石炮台之南。本係前山營所屬之島,從前奉准給予白頭洋人,為設教堂之所,並非葡人租界。光緒十二年,葡人竟租與英人,開設公司,在該島建窑,製造英坭土磚,每年收租銀一千二百兩。”迴溯當年聞澳葡築隄將抵青洲島畔,不過只離一二丈遙時,島上之英人,特擇對正隄之要衝,在島上自建一鐵閘,以阻其通路,澳葡因是亦停止繼續填築。故該隄在昔日多年以來,都是隔水一二丈遠,未得與青洲貫連也。及青洲士敏土廠遷港後,澳葡才拆閘填築,然後完成此條通道焉。青洲島,昔雖遠離澳岸,孤懸海中,但當澳葡尚未築隄將其聯貫之先,相距間,海水實甚淤淺。曾記《勺園詩鈔》,在嘉慶時,李遐齡有詠“進艇沂青洲而上,至中流,其水才深尺餘”之詩一首,其詩云:“微波澹澹碧天凈,納涼喚艇凌蠔鏡。父老云達蠻展邦,動色戒勿輕渡江。水端難辨牛與馬,誰信中流僅沒踝。小舟如雀不得過,五百年後當奈何。聞道蓬萊亦清淺,昔畏乘船今乘輦。桑麻雞犬同人間,世俗猶以仙名山。”當年青洲之海坦雖淺,但其中生產一種黃油膏蟹,鮮美甘腴,馳名遠近,所以嗜杯中物者,輒往捕之。故吳亮挺嘗有句云:“賣魚浪白船雙槳,擘蟹洲青酒一樽。”興正豪也。又道光時,譚瑩之《樂志堂詩集》有《澳人饋青洲蟹》詩云:“島中珍味冠熊魚,一例無腸企不如。風雪估帆天氣換,烽煙蠻榼世緣疏;誰堪出將徵佳兆,人笑居夷乏遠書。聞說避兵仍踵至,大都留饗武陵漁。”青洲之膏蟹雖美,獨惜自從英人在青洲設廠製造士敏土後,常從海中掏取泥石作料,更將灰坭煤渣傾擲水中,致令佳種膏蟹,日漸滅絕,今已不復生產耳。嘗憶汪兆鏞有詠青洲詩云:“青洲舊隔水,倏忽海岸連。松杉綠如霧,盪漾晴霞妍;蕃寺有興廢,可攷天啟前。新製士敏土,機廠崇且堅。只惜佳蟹絕,持螯空流涎。”據其註云:“按青洲山下,海水淤淺,今已連亘陸地,直達蓮峰寺前,山下舊產黃油蟹。極肥美。近年設士敏土廠,擲灰海中,佳種頓絕云。”澳葡之填塞青洲海坦工程,實迺其修築澳門內港之一部份計劃。設工程始於一九二三年,首將青洲隄之兩傍海坦,即蓮峰廟前之一帶海面,堵成陸地。及至一九二五年,青洲士敏土廠遷港後,迺將青洲閘門拆除,完成青洲與隄之連貫工作。後更闢山塞海,擴闊環島海濱;且築塢修隄,整路建屋,於是使青洲山由孤島變成半島,再由半島而變成澳門西北陲之一片大陸矣。澳葡遂稱之為青洲及青洲坊,其區域之界限,據澳葡市政廳出版之《澳門市街名冊》稱:“青洲,位於本市之西北端,即青洲大馬路尾段。昔為一海島,因此得名。現已變為半島、該島之東,所有新填地亦稱此名。該填地,即將該島與陸地相連,而至蘇沙醫生街止,又名青洲土腰。在該填地內,有青洲坊,有屋宇數間,街道數條。又該島係屬葡國遠東傳教會所有,內有屋宇數間,及兵營一座。該島及土腰之界線為:東至蘇沙醫生街及台山坊,南至筷子基北灣,西至內港,北至鴨涌。“青洲坊,位置在青洲大馬路之北,即化驗所街與蘇沙醫生街之間,伸展至花地瑪教會南街,及鴨涌邊河街止。此坊有下列之街道,順序排列,均由東向西,稱為:青洲坊一街、二街、三街、四街、五街、六街、七街、八街、九街、十街、十一街、十二街、十三街、十四街、十五街、十六街、十七街、十八街、十九街、二十街。又南北向有十二條無名小巷,中心有一小公園,有圍牆環繞。”青洲坊,因其僻處澳門西北邊陲,雖填海工竣,仍屬荒郊。後來一般貧苦大衆,漸來聚居,草舍茅寮,繩樞甕牖,儼然成村矣。可憐一朝失慎,致兆焚如,全坊化作廢墟,千百哀鴻待賑,幸得慈善人士同情,不日為之重建木屋,行列整齊,滿以為此後風雨無虞也。何圖又於一九五五年一月十日清晨,祝融再降,盡將木屋三百七十餘間燒去,難民無家可歸者二千七百餘人,災情慘重。後經熱心同胞之社團維持,合力籌謀,捐巨款,為萬全計,再為之改建鋅鐵小屋,廣庇所有貧者,猶憶前時青洲北邊火警,災後重建貧民屋,尚有勒碑紀實。該篇黃絹幼婦文章,殊堪一誦,茲爰錄出如下:“建築青洲北便貧民屋宇碑記”。“蠓螉蕞爾,檐牙工牖戶之謀;蚼蟓麼,石孔構樓台之式。蓋秋霜冬雪,昆蟲之托庇者窠;而疾雨飈風,人類之棲依者屋。是故司空執度,務廣地以居民;孟氏著書,繼均田而授宅。詠邠館允荒之什,盧旅者劉公;誦周原孔撫之詩,築室者亶父。帡幪念切,今古同之;胞與情深,中西一也。鏡海涵濡之域,蓮峰蔥鬱之區。埠啓朱明,華洋雜還,地居黃族,豐嗇懸珠。或則郭穴金多,富傾陶帛;或以阮囊貲澀,窶甚顏原。餐餐之計心勞,輪奐之營力絀。碁敲逭暑,局安而巨橘難求;藥買回春,市穩而仙葫莫宿。陸上豈無破艇,弗屬張融;客中儘有郵亭,難容司馬。爾迺數椽小築,一窟觕成,苟合苟完,爰居爰處。幾星會於甲子,家具燬於祝融。故址蕭條,淚為灰爐。善團惻忍,庇以葵寮,權宜之計非差,久遠之圖未究。鳥飛兔走,司年又屆黃龍;電掣雷奔,煽虐重來赤帝。中澤之鴻隊隊,靡所止居;喪家之狗纍纍,倩誰收卹?阿難托鉢,不辭大舉巡遊;須達布金,尚賴同胞踴躍。於是茅茨畫屏,磚瓦同施,匪競奢華,惟希鞏固。蓋以焦頭爛額,曾遭兩度之驚;因思曲突徙薪,須建萬全之策。傍青洲而啟宇,組白屋以成村,較諸畫閣朱樓,簡單殊甚。擬以柴扉草舍,優越良多,數萬金建設攸關,庶不擲諸虛牝。三百所經營早就,幸無負此災黎。功喜告成,法須善後。主客期於互惠,公私務貴兼權。按月徵租,戶取一元五角;儲金備用,慮周萬世千秋。將來雨漏風穿,蘿牽有待;或以山窮水盡,棠發無資。當大計之拮据,仰小修為挹注。章程妥定,附勒貞珉;涓滴無私,盡輸公帑。樂矣!焚巢衆鳥,相率還巢,念哉!得水游魚,毋忘失水。”青洲之填海工程,既完竣後,因其面積遼闊,荒地甚多,所以各種工廠,都增設於斯,如磚廠、火柴廠、冰廠、船廠等,倉房櫛比相望,成為澳門之工業區。至於低窪之地,闢作瓜田菜圃,豬屋鷄場者,亦復不少,其產品皆供應澳中糧食,是亦成為澳門之農產地。青洲區,在抗戰時期,可算最為繁盛。蓋一般逃難來澳之省港居民,不少租賃青洲之平房貨倉等,暫作棲所。即廣州之知用中學,亦假青洲之教會洋樓,權充課室,及作學生宿舍。迨至戰事結束後,居民及學校等都逐漸遷回省港,且其中有些工廠及農場等,亦宣告結束,於是青洲又恢復本來之荒涼面目矣。當年澳葡當局,亦嘗於此間設立一所難民營,專為收容澳門所有之無居無食者,其鳩形菜色,真是觸目惻然,所以《百尺樓詩稿》,當時有《青洲即事》詩云:“到此荒涼地,人生暗自驚。海波翻岸濁,風味入門腥;菜色看南圃,秋色動北營。只今無鄭俠,不必問流氓。°澳門自來水公司,初於一九三二年,已在青洲設立機房,泵取河水供用,還在青洲設塘貯水,但因建築不良,時漏鹹水,致不適用。後來新公司改在新口岸,築塘蓄水,仍是吸取青洲河水,但以可能泵用之淡水時間無多,只擇春夏間海潮退時,始可泵水存貯,秋冬乾旱,就時虞不敷。自從祖國於灣仔竹仙洞及銀坑,建成水庫,用水管接駁青洲之自來水機房,在一九六零年三月八日,開始供應澳門山水,照顧同胞,我們今日飲水思源,自當不能忘懷也。青洲之填海地區,北面只隔一條淺窄之小涌,即與中山縣屬接壤。中山解放後,澳葡將青洲列為邊防禁區,不許閒人來往,從此青洲名勝,只可遠望而不可即焉。青洲素有蒼松翠竹、石秀波光之勝。當風雨欲來,煙霧輕籠之際,美麗仿若仙境,所以《青洲煙雨》,昔日被列為澳門八景之一。曾記清朝乾隆時,海防同知印光任,有《青洲煙雨》詩云:“海天多氣象,煙雨得青洲。蓊鬱冬疑夏,蒼涼春亦秋;鐘聲沉斷岸,帆影亂浮鷗。景此瀟湘勝,何人遠倚樓。”至若青洲夕照,紅霞反影,漁舟晚泊,農舍暮炊,亦為青洲美景之一。故印光任後之繼任海防同知張汝霖,又有青洲夕照詩一首,題為《寄椗青洲飯罷抵澳詩》詩云:“樓船鼓角曉風催,載到廚煙翠一堆。山勢不根浮樹出,鐘聲微濁帶潮來;已同納秸孥西至,猶見傾葵戶北開。一段海霞紅蘸處,粉牆高下簇蓮台。”青洲風景佳絕,昔日丘逢甲蒞澳時,對此傾慕備至,惜當時尚無陸路可通青洲島,丘氏恨未能親履其地;遂有遙望青洲之七言絕句一首云:“仙洞雲封萬竹深,隔江勝地負登臨。倚樓忽作蓬瀛想,一角青洲出海心。”今日青洲已因填海而與澳門接壤,且有人為禁阻,欲賞美景者,未免有緣慳之嘆矣!
青洲
“地勢盡南灣,茫茫巨浸間。不風潮刮岸;當午瘴沉山。大舶微如點;頽沙曲似環。卻疑星宿海,潛氣出諸蠻。”右為清朝乾隆間,名儒鍾啟韶偕友俞素園、黎楷屏、伍平湖、及謝退谷等遊澳門時,詠南灣之詩句也。其之《讀書樓詩鈔》《澳門雜詩》十二首中,嘗註云:“澳之盡處曰南灣,亦曰南環。沙岸晝夜波激,勢若飛電。入夜黑晦,海面金星萬點,隱現出沒。”攷南灣,在澳門之南,當未填海時,真是一灣如眉,風景佳絕,所以又稱南環。《澳門紀略》云:“南環二灣,規環如鏡。”又據《廣東新語》,屈翁山之“澳門篇”有云:“濠鏡在虎跳門外,去香山東南百二十里,有南北二灣,海水環之。”由此觀之,南灣在清朝乾隆時,尚屬半泓海水,一岸沙灘。入夜便黑晦如墨,只有浪濤激沙,現出萬點波光耳。迨至光緒年間,則已不同。據當時丘逢甲來居澳門,其之《嶺雲海日樓詩鈔》,有詠南環詩云:“樓台金碧擁南環,燈火千門夜不關。滿地煙花春似錦,三更人立磨盤山。”其自註云:“南環,為胡賈聚居處。予所寓在磨盤山上,夜望燈火如繁星。”蓋當光緒中葉,丘逢甲由台灣避澳時,所寓磨盤山,當是海濱山谷。因南灣原屬枕山面海,遙望十字門。是時澳葡已自認領有整個澳門。所以南灣已建築洋樓,萬家燈火也。古之南環,既是海灣沙灘,魚寮蛋戶,即聚村而居。漁民在此謀生,捕魚撒網,拾貝燒灰,故南灣東隅,舊有發魚寮之設。南灣西端,又有燒灰爐之稱。而一派漁村景色,天然秀麗,靡論晦晴風雨,都具畫意詩情。昔日海防同知印光任之《南灣浴日》詩云:“海岸如環抱,新潮浴渴鳥。浴金看躍治,丹藥走紅爐。舟泛桃花浪,龍盤赤水珠。蠻煙頻清廓,萬象盡昭甦。”又讀黃節《兼霞樓詩集》之《南灣朝雨》云:“暫輟書聲對遠山,平生遠景不多閒。天逢一雨欣欣樂,海納羣峰故故彎。得水鵜鶘逾斗大,浸田莨莠與人頑。繁憂卻在治詩日,又見朝陽轉北灣。”迨葡人來澳,也首擇南環,建屋聚居,於灣停舶。據民初外交部之《澳門界務說帖》云:“一五五七年,中政府方准葡人建設工廠於該島之東──即今之南灣,此為葡人在澳實行建築之始。”又據龔翔麟之《珠江奉使記》亦有云:“今之澳門,即舊名濠鏡。地有南北二灣。明萬曆中,大西洋人至此,樂之,遂請濠鏡為澳,而就二灣停舶”葡人既以南灣海為停舶處,則於南灣沙岸,設立埔頭。故昔南灣中段,近大堂斜巷口處,嘗有一個“魚仔埗頭”。當時所有之外舶及漁艇,皆由此上落也。南灣中段之魚仔埗頭,為昔日澳門南岸,船艇上落之所。當時澳門關稅權,尚在中國官吏掌握中,因此清朝關員,遂在魚仔埗頭旁,設立一所南灣稅館,圍杆高竪,望台突出海中,專司稽察職務。據張甄陶之《澳門圖記》稱:“澳有關稅,一主抽稅,曰小稅館;一主譏察,曰南灣稅館,專稽察夷民登岸,及探望番舶出入。”該南灣稅館,由清初順治年間,一直執行職務。延至道光二十九年,澳葡兵頭亞馬勒宣佈澳門為無稅自由港後,強行將之封閉,圍杆亦被撤除,惟望台則留存,迄至南灣填海時,才被掩沒耳。在魚仔埗頭稍過之處,即今政府大廈對面,本屬海濱。澳葡嘗在該處,築有一座小炮壘,初名聖彼得炮台,後又改名為聖伯多祿炮台;與南灣東端之嘉思欄炮台,南灣西端之竹仔室炮台,三座炮台,成犄角之勢,作為澳門南岸之防禦工事。據《澳門紀略》之“澳蕃篇”稱:“南灣炮台置炮三,噶斯蘭炮台置炮七,設火藥局於左側。”當清朝嘉慶十三年,由於歐洲之英法戰爭,英國與西班牙之聯軍、嘗侵入葡萄牙國土,所以英國艦隊,藉口保護澳葡,派兵來澳,在南灣魚仔埗頭登陸,並佔據嘉思欄炮台。《香山縣誌》曾載其事云:“嘉慶十三年八月初二日,(口英)哠唎人入澳門,欲據之。”嘉思欄炮台,在南灣隄岸之極東端,分上下兩層,有隧道可通下層。現下層炮壘,已被填海工程湮沒矣。或稱噶斯蘭炮台,因其上,古有噶斯蘭廟一所。據《澳門紀略》云:“東隅有噶斯蘭廟。”又據乾隆十年,分巡廣南韶連道薛馧,巡視澳門時,著有《澳門記》云:“……為廟者八,曰噶斯蘭廟……為炮台者六,曰噶斯蘭,曰南灣,曰西望洋……”蓋西望洋炮台,即南灣隄岸之極西端,今之竹仔室炮台也。以其處於西望洋山麓,故薛馧澳門記稱之為西望洋炮台、今已廢置久矣。至於噶斯蘭廟,又稱嘉思欄禮拜堂,迺昔日天主教之聖方濟各會所設立,為澳中之一所古老西班牙籍教堂。至十八世紀時,被澳葡當局沒收,改作陸軍兵營,現稱嘉思欄兵營是也。其教堂前地,經改建作為南灣花園,所以現在又稱嘉思欄花園也。攷嘉思欄之名,葡文原作(Francísco),照譯音應作“法欄斯士嘉”,不知如何竟會譯作嘉思欄者。據一位深諳澳門歷史之名宿謂:或因當時譯者,將中文字音,依照葡文橫列,並嫌字句太長,將尾音之“士”字“法”字省去,葡人不懂,便倒讀成“嘉思欄”云。相沿誤讀,亦一趣聞也。當年海防同知印光任,有《蘭寺濤光》詩云:“僧樓臨海岸,縱目極蒼茫。爽闢煙雲界,飛騰日月光;晴空如蜃伏,浩蕩覺天長。風外鐘聲杳,冷冷萬頃霜。”南灣東端之嘉思欄炮台,自從清朝嘉慶十三年八月初二日,被英國海軍登陸入據後,經由澳葡理事官唩嚟哆,報知香山縣官。香山知縣彰昭麟,呈請大府將廣州英商貨舶,實行封艙,撤買辦,禁工役,並增兵前山寨,北山嶺等戍防,勒令英軍撤離澳門;否則,火其舶而治其人。英軍懼,不得已,迺於十一月七日下艦回國。後來兩廣總督百齡,及廣州巡府韓封,親來澳門巡視。以南灣沙岸空闊無備,即令澳葡於海濱加築石牆一道,以防盜襲焉。據祝淮《香山縣誌》載稱:“未幾,總督百齡,巡府韓封,先後臨閱澳門。以自咖思欄炮台,至西望洋炮台,迤南沿海石磡,易於爬越,英吉利夷兵,由此潛登。令澳夷加築石女牆,以資防堵。”蓋澳葡自從明朝天啟年間,擊敗荷蘭艦隊襲澳後,驅使荷蘭俘虜,高築三巴門及水坑尾門城牆。並由松山至嘉思欄炮台,由媽閣山至竹仔室炮台,沿著東西海濱,各築城牆一道。惟獨南灣海濱,尚付闕如。嗣是澳葡迺遵清廷命令,再由嘉思欄炮台,至竹仔室炮台,加築高可及肩之石牆一道,與東西城牆聯繫矣。至道光末年,澳葡增修南灣沙岸,填高隄基,將石牆改作石隄。後更沿陽種植榕樹,婆娑載道,長蔭行人,樹影波光,益增景緻。囊年劉草衣有題南灣詞《賣花聲》一詞云:“隄外綠漫漫,煙水回環。珠簾十里捲青山,漠漠春痕無覓處,燕子飛還。花事未蘭珊,韻事休刪,古榕依舊繞銀灣,一舸鴟夷歸去也,長伴風鬟。”南灣,為澳門初來葡人聚居之所也。沿隄樓宇,層疊壯麗,高棟飛薨,櫛比相望。昔日澳葡機關,亦多設於此。如兵頭行,今稱督署;如法院,今已改建為政府大廈;和書信館,今即改建為自來水公司;而書信館,則現改於議事亭前,另築郵電總局焉。以故南灣入夜,自昔已燈火相矚。修築石陽後,添設路燈,最初為火水燈,每當日暮,即由工人登梯,逐燈燃亮;繼為汽燈,雖深夜,亦須工人輪流打氣;迨有電燈,則南灣最先敷設也。沿隄燈火,與榕影波光相掩映,更饒清趣,所以當年澳中詩壇之雪社諸子,嘗有南灣燈影集詠,其中不鮮佳作。茲爰舉數章,聊見一斑。如卧雪之五言絕句三首云:“疏疏隄上燈,點點樹間亮。倒景漾繁星,寒光搖破浪。露下覺光寒,霧侵憐色暗。彎環隱綠陰,明滅各相瞰。沿隄工掩映,閃閃生虛白。照見並肩人,喁喁談永夕。”又如印雪之七言絕句云:“綠榕曲護幾人家,鐙影重重落海涯。好是無風無月夜,一灣碧水浸金蛇。”又如抱雪之“疎影”詞云:“榕隄幾曲,恰一泓淺碧,浮金千頃。的礫驪珠,底事閒拋,鼉鼉欲肆饞吻。潮頭驀地掀天起,又恐被老龍吹暝。悄臨流喚出湘靈,認取蜃樓光景。何處闌橈款迺?縠紋正攪碎,珍惜誰省。可是燃犀,獨夜熊熊,照澈馮夷宮寢。和煙看似春星淡,帶雨比秋螢逾冷。還襯著遠岸紅闌,掩映隔簾花影。”南灣夜月,為古來澳門八景之一。試看十里長隄,半灣綠水,一輪明月,幾處漁燈,何等雅緻!況有南環花園,時奏音樂;曾將海濱古堡,增設歌壇,所以澳門人士,靡論夏秋晚間,輒到南灣散步去。蓋昔日沿陽都設有朱椅,供人憩息者。遊人或據隄獨坐,或踏沙偕行,領略水色山光,滌盡塵襟煩絮。縱使庸夫俗子,也解清懷;倘遇墨客騷人,倍添詩意。故時有即景朗誦,不少對月高吟者。其中佳構,聊錄數章如左:何仲恭之《南灣玩月》詩云:“冰輪瑩澈嵌天心,影落明湖耀碎金。飄忽薰風揚素袖,往來暮汐滌煩衿;江臬漁火隨波漾,嶺畔疏鐘入夜沉。寂寬深宵無限思,松濤猶弄自清吟。”梁彥明之《憶舊遊》詞云:“記濠江似練,人寂宵深,結侶同遊。四境淒清甚,幸多情是月,朗照當頭。金波瀲灧千頃,倒影印瓊樓。看十里長隄,風光如此,遠勝揚州。慨朋歡難再,良會恰逢,且狎鷺盟鷗。河上逍遙好,踏碎榕陰碧,隨處勾留。眼前景物指點,萬象望中收。我更欲乘風,蒲帆偏訪洞庭秋。”馮秋雪之《漢宮春》詞云:“明鏡酣雲,乍菱花再洗,一片秋香。風軟鳳蕭聲細,漏箭催涼。綠榕灣畔,愛清宵三五徜徉。冰澌響。蛟龍睡醒,險喁波底銀光。何用雕龍緩虎,縱雲屏夢窄,玩月隄長。人生百年有幾,雨驟風狂。素娥憔悴,趁西風又向人黃。誰惜桂陰滿地,不教步屧遑遑。”南灣隄岸,初不過只屬澳中風景區耳,與繁盛市街本不相連者。自從一九一八年,澳門當局開闢新馬路時,迺由議事亭前地,向三角亭開拆通衢,直達南灣海濱。當時澳中富人林蓮之南灣大屋,適當其衝,遂被拆去,即今南灣之新馬路口,及西洋匯理銀行地址也。嗣後,南灣便成為繁盛之交通大道焉。車水馬龍,絡繹如織。而隄中之聖伯多祿炮台,雖廢置多時,商人亦利其地衆,嘗由盧某斥資,將其粉飾,並架棚海中,改作茶室,兼設歌壇,顏曰“適亭”。斯時也,笙歌夜夜,鬢影衣香,曾盛極一時。自從澳門新口岸之填築工程完成後,港澳商人以南灣海面,毗連外港,遂組織申達置業公司,承投填築南灣海面工程,擴展南灣陸地,俾成繁盛市區。於是由嘉思欄炮台起,至政府大廈對開之一帶海面,皆堵塞成為陸地。其間雖曠置多年,後經當局劃分馬路,繼且建築高樓,今後,不復再如《澳門紀略》所言:“南環二灣,規圜如鏡”耳。澳葡更於南灣道左,竪立四百餘年前,初到中國邨門鎮之葡人歐維士石像焉。嘗憶《兩行堂詞鈔》,有《東風齊著力》詞一闋云:“四百年來,有誰呵護,此小山川。時移代換,依舊住番官。孰令詞人氣短,層樓上慷慨憑關。空惆悵,星沈月落,夢斷珠還。燈火夜南灣。榕蔭下,一時哀樂無端。弦歌動處,風細漾微瀾。相彼柔情似水,談恩怨,怎化兇頑。休回顧,陳陳往事,淚亦為斑。”時代不同,詞意未可概今也。
南灣
咸豐三年(1853年2月8日─1854年1月28日)10月24日,澳督吉馬良士致函海事及海外部稱:“許久以來,我一直想擴展在華的葡萄牙領地。在我職內,終於將氹仔變成了完全的葡萄牙屬地。開始從路環及荔枝灣這兩個較遠的村落徵收少量的稅收。但它實際上的意義不止於此,其重要性在於確立我們的權利,讓這些居民逐漸熟悉我們的所有權。我們以為這是對他們的要求,因為,我們的十字門炮台司令及其武裝兵船為他們提供了保護,而他們應該付出一點捐稅。若我們有更大的實力,所獲應不止於此。”時人庇禮喇亦稱:“在亞馬留政府之後,路環及其周圍村落自願併入我們的治下,開始向我們納稅。對此,香山縣官未提出任何異議。因此,路環港成為澳門三個歷史悠久的港口之一。”路環又名過路環,最得形勝,四通八達,圓轉如環,不似橫琴之荒遠。其港門緊抱,灣澳頗多,不似氹仔之孤露。其堂局開展,峰巒環拱,不似舵尾之破瘦。葡人視路環較氹仔稍輕,蓋由近而遠,力尚未及,且恐民心不服,未敢遽收雜費,只於前三五年,借點燈修路為名,陸續給牌照,索公鈔而已。其西面路灣海中,拖漁船停泊甚多,街南北斜長1700餘步,店戶、居民約200家,街南頭有譚仙廟,山旁有天妃廟,街中兵房1所,約前10年建成。聞葡人向因救火而進步者,譚仙廟旁山角兵房,係光緒十年(1884)建成,同時建女瘋院於九澳兩處,葡兵不過10餘人,並無電線通澳門。路環北面曰荔枝灣,澳棚十數家,小店一陳姓,海豐人,居此10餘年,荔枝灣東曰大灣,約二三十家。又東曰竹牌灣,約數家,打石營生者。以上三灣,皆有漁船停泊。又東北轉向南曰九澳,與潭仔雞頸山相值,澳門有三聖廟,坐巽向乾,供關帝、洪聖、譚公,係光緒九年(1883)重修,旁有吳氏祖墓,山內秧田約數頃,農民數十家,墳墓甚多。 東南循山轉行數百步,見瓦房數椽,即女瘋院,海旁拳石兀立,其地名曰小九澳。從九澳村西南翻山,便至黑沙,為路環東面農田村舍,與九澳相若,惟地形散漫外,無遮攔,海濤拍岸,驕如怒馬。其路環面南夾山成凹,微沙淤灘,受風甚遠,闐無居人。又路環街西瀕海,街東為山場農田,百數十丘,山北一墳巍然,碑題陳公墓,同治元年(1862)秋重修,南山有湖溏、社神,舊廟旁有繆宅、稅界、石碑,其餘墳墓累如貫珠。吉馬良士1853年10月24日致海事及海外部D號機密文件,轉引自薩安東:《葡萄牙在華外交政策:1841—1854》,第223—224頁。A. F. , Marques Pereira, As Alfândegas Chinesas de Macau, p.28.《明清時期澳門問題檔案文獻匯編》第3冊《幕客程佐衡著》,第339頁。
澳督吉馬良士稱氹仔變成了葡萄牙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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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 0 人參與, 0 條留言):期待您提供史料和真實故事,共同填補歷史空白!(150字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