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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霞談銀行業務(二)

口述 招霞

項目名稱:澳門銀行及金融行業口述歷史研究
訪談日期:2018年8月23日
訪談時間:19:50-21:13
訪談地點:澳門新馬路板樟堂巷12號豪興大廈A座地下(澳門咖啡)
口 述:招霞小姐
訪談員:鄺芷琪小姐
協調員:駱嘉怡小姐

問:對於2002年賭權開放,銀行有否受到影響?銀行業會否因為澳門整體的商業有所變化而改變呢?
招:2002年還未開始,但到了2004年第一間美資賭場開業後,整個澳門的經濟都產生巨大的變化。第一是人資方面,第二是收入方面,銀行業未必感受到賭場對澳門整個經濟有甚麼轉變,但當時在人資方面,很多人選擇轉工,2004年開始,2006、2007年就比較大影響,因為相繼第一間賭場開業後,有不同的大型度假村相繼落成,每一間機構所需要的人員也是非常之多,人力資源方面對於澳門人來說是幾大的衝擊,也是令很多人有新的工作機會,以前沒想到的工作都可以開始有不同的選擇。

金沙開幕

圖1 金沙娛樂場開幕。 廖志明攝,澳門攝影學會提供。

問:剛才提及是人力資源上的衝擊,可能會被賭場搶走了部份的人資,但對於資金資金流動方面,例如借貸,或者他們為澳門帶來大量的資金流,對於銀行會否有幫助?或者業務上會否帶來改變?
招:當時其他銀行未必能感受到這麼多,因為賭場公司選擇銀行是非常嚴謹,未必所有銀行可以開到戶口,只是某幾間銀行才會和賭場有往來,幸運地大西洋銀行是其中一間,同時也是主要的一間。所以對大西洋銀行的衝擊是十分大,亦因此大西洋銀行的業務也有很大的增長。在一般社會大家就業增多了,繼而出糧戶口也會增多,收入增加,政府的庫房也相應增加了很多,所以整體經濟是改變了。

問:之前有查閱過資料,例如1983年銀行發生擠提,大西洋銀行有否因應一些歷史事件而改變銀行業的程序?
招:這個問題我不懂得如何回答,1983年我不清楚,據我了解,在回歸之前大西洋銀行是支持政府的運作,也是政府的庫房,所以若果政府有任何要求,大西洋銀行都會配合。所以若果他行有任何需要而政府要求支援,大西洋銀行定必協助。

問:銀行和錢莊的關係是甚麼?
招:我想錢莊的業務是簡單很多,當時在澳門,例如若果有人持有不少現金,不可能只擺放在家中,可能會放在錢莊。錢莊可以說是規模細和單一性的業務,但不同的銀行有不同的業務發展性質,有部份外資銀行純粹進行一些offshore(離岸)的業務,又例如大西洋銀行是辦理政府的業務,同時亦是一間很多元化的銀行,又例如一些中資銀行支持多一點中資機構,因為中資機構在澳門的範疇是十分大。

問:錢莊算是銀行的競爭對手嗎?
招:不會,錢莊是銀行的前身,銀行是現今發展過程(的成果),錢莊是數十年前的事。錢莊在汰弱留強的情況下,留下來的也是由錢莊轉化成銀行,我想在澳門也有幾間是由錢莊轉化成銀行。

問:銀行與澳門社會、社區的關係是甚麼?
招:非常密切。第一大家所談論的都是錢,簡單以出糧戶口,都是經由銀行去做,所以在銀行的戶口是非常重要。所有的財產都是經一個戶口或多個戶口來存放,簡單如買房子,也是經由戶口進行買賣,例如獲得薪水後會需要交水、電費、學費,其他所有業務等,我想今時今日澳門居民沒幾多人是沒有銀行戶口。就算是一位老人家,若果想獲得政府的資助,也需要有一個銀行戶口,政府才能夠由一個auto-pay(自動轉帳)的方式發放生果金(敬老金),不可能要求一位老人每個月到政府部門排隊去領取敬老金,今時今日在澳門這種方式是不能實行,銀行是非常重要。

圖2 大西洋銀行。(圖片來源:Wikimedia Commons, https://bit.ly/3Fbbqt0)。

問:銀行在國際社會地位中的角色是甚麼?
招:這個問題太大了,以澳門來說,澳門的經濟體系因賭場有所改變,資金的流動是十分大,澳門的財政收入很多,由賭場方面的稅收,其他工業、商業活動都需要經由銀行,雖然澳門是面積細,但我們的revenue (收益)絕對不小,每個人的capital(資產)是很大的。

問:銀行業有哪些大人物呢?
招:何賢先生,因為他自己有間銀號,後來變成銀行,又是華人的領袖。個人認為何賢先生是在澳門很受尊重的華人人物,當然他也有其他的範疇,但以銀行業他是首間華人銀行至今還存在,發展得很好,我個人認為他是一個好的標誌。

問:剛才也有提及過系統更新,或者由以往需要排隊,到後來有網上銀行,業務上的改變會對人資要求上都會有改變嗎?
招:人資方面現在職能是改變,以往有很多人手的工作,剛才也有提及過,科技已經幫助很大。銀行的轉變反而不是因為科技的進步而不用以往的人手,反而科技能夠把人轉化成為一個sales(傳銷員)的角色。銀行以前有客戶主動進來做生意,今時今日很多時銀行職員需要外出和客戶接觸,這樣才會有業務的增長。若果還保持以往的銷售方式, 等客戶主動來,這方式是絕對行不通。要把人資轉變,由原本在後勤變為外出把銀行業務帶給客戶,這是銀行的變化。

問:剛才提及到客戶群的改變由小客戶變大商戶,後來您個人也轉到業務拓展部,在管理下屬方面,有遇到任何的困難嗎?
招:有,剛才也有提及,銀行的轉變是由1999年開始,因為知道銀行的strategy(策略)在轉變,我們需要外出找客戶介紹產品,在轉化的過程是十分艱難。當時真的很艱難,例如如果把一個(內部)職員要轉化為銷售員,是絕對的困難。他們會認為這樣是要低聲下氣去找客戶,認為客戶應該主動去找銀行,因為銀行是幫他們管理好帳戶,但如今要去轉化他們的角色。

其實出外銷售這份工作並不是每個職員都能夠做到,不是和朋友見面,而是要專業地和客戶見面。你可能是約見一個商戶、一個收單的商戶、一個餐廳的老闆、一個你想找他開一個出糧戶口的員工、一個你想他把定期交給你這個分行去做的客戶、一個買車需要借貸的客戶,客戶是如何可以借貸、或者是借貸買房子,何解這客戶要把房子押在你銀行去做借貸呢?這些是不同層面的客戶,是一間普通分行需要面對不同客戶層的事。以往總是客戶來求銀行借貸買物業,但時代改變,有很多銀行在競爭,客戶有不同的選擇,客戶有超過十間銀行的選擇,不同的利率或者優惠可以選擇,客戶如何可以從中揀選到大西洋銀行而並非其他銀行,定必有你個人之處。最終來說,未必你的package(產品)最優惠,例如樓宇按揭是十年至十五年的事,但客人會如何信任你,把他的出糧戶口放在你的銀行裡,這十五年內每個月銀行都需要扣你的錢,所以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問:會否有同事始終都不習慣需要出外銷售?您又會如何處理?
招:有,絕對有。我有男同事以十分哀傷的眼神,哭訴著說要辭職,因為接受不了出外銷售。但如何去說服他、了解他、帶領他,(這是我需要做的事)。其實最重要是帶領他,若果只是給他目標,要求他要做到多少生意回來,其實是不可行的。因為他本身是後勤部,你要如何把他拉到外面去找生意回來?若果你只是給他指標,三個月後回來告知我達到幾多目標,這樣是做不了的。

你如果去令他走出第一步就是必須要帶他出去,所以當時我也要帶著同事出去,想辦法去以身作則,例如有樓盤,炎炎夏日都要和他們一起到樓盤銷售,不可以自己去嘆咖啡。由開樓盤開始就要一直帶著他們,教導他們如何和客戶溝通、如何令客戶去信任他和銀行、另外還有很多不同的情況,這些就必須要和他們一起去面對。接著他們開始熟習後,就要在背後支持他,(令他們知道)有任何問題他們都可以隨時回公司找我,最重要是給他們信心。這些事都不是一朝一夕,最重要是一點一滴帶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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