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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貨幣形態

著(者):丁浩

紙幣

紙幣是澳門貨幣體系的主幣,即主要採用的貨幣,“主要”是相對於單位更小主要用於找零的輔幣而言。澳門紙幣自1905年發行以來,已經有一百餘年的歷史,在這一個多世紀的歷程中,這些大小不同、顏色各異的紙幣在承擔澳門貨幣角色的同時,也成為政治、歷史、文化的載體,為我們窺探澳門社會提供了一面面“方寸”視窗。

BNU第一版:皇冠徽誌版(1905年—1907年、1912年)

此版為最早的澳門紙幣,紙幣以西洋船、葡萄牙徽誌及皇冠,銀行中、葡文名稱為主要構圖元素,簽名為手寫,左邊有存根,發鈔行Banco Nacional Ultramarino(BNU)中文名為“大西洋國海外滙理銀行”。其中,1元紙幣於1912年再版,其時葡萄牙已經推翻帝制實現共和,所以再版紙幣上將皇冠去除。此版紙幣包括:

1905年大西洋銀行5元紙幣。Captain Peter Mosselberger提供。

BNU第二版:西洋船版(1919年、1924年)

此版紙幣的設計風格與“BNU第一版”基本一致,主圖由葡萄牙徽誌、西洋船等構成,飾以花紋,銀行名稱則設計為飄帶或拱形,此為當時的典型設計。此版紙幣包括5元和100元兩種面值,分別發行於1924年和1919年。

1919年大西洋銀行100元紙幣。Captain Peter Mosselberger提供。

BNU第三版:先進版(1944年)

先進版紙幣採用正面橫版、背面豎版設計,注明“澳門大西洋國海外滙理銀行”、“戴思樂總督任內頒發”、“葡幣”、“圓”和“憑票”等字樣,最下方以小字印有“澳門先進印務有限公司”。此版紙幣包括5、10、25、50、100和500元六種面值,其中500元僅有樣票,並未發現實鈔。

1944年先進版5元紙幣。Captain Peter Mosselberger提供。

BNU第四版:媽閣廟版(1945年)

此版是澳門幣設計的一大突破,也是首次以澳門景物為主圖的澳門幣。紙幣正面右側以媽閣廟為主圖,左側為葡萄牙徽章,背面中心為輪船圖案。此版紙幣包括1、5、10、25、50、100和500元七種面值。該版澳門幣的設計風格統一,內容一致而典雅。

1945年大西洋銀行50元紙幣。Captain Peter Mosselberger提供。

BNU第五版:人物肖像Ⅰ之“賈梅士+少女觀帆”版
(1948年、1952年、1958年、1966年、1976年)

1948年的25元鈔票為該系列的第一張紙幣,其設計較其他各枚有所不同,徽誌放在背面左側,此枚紙幣應當為擬印製新鈔的嘗試。在1958年的鈔票(包括25元面值)中,風格開始固定,紙幣正面右側為人物肖像主圖,下方中間為葡萄牙徽誌,背面主圖為“少女觀帆圖”,左側則為大西洋銀行的行標。紙幣選取的人物為:

賈梅士(Luís de Camões,1524-1580),公認為葡萄牙最偉大的詩人,以文學成就被尊稱為葡萄牙國父,最著名的作品為史詩《葡國魂》。

此版紙幣包括:

1958年大西洋銀行10元紙幣。Captain Peter Mosselberger提供。

1966年大西洋銀行100元紙幣。Captain Peter Mosselberger提供。

此系列紙幣中還包括一枚以雅廉訪肖像為主圖的百元鈔票(有1952和1966年兩個版本,圖案完全一致),該枚紙幣將葡萄牙徽誌放在背面左側,背面中間圖案為關閘而非少女觀帆圖。

雅廉訪,即雅利亞加(Miguel José de Arriaga Brum da Silveira,1776-1824),1802年以王室大法官身份來澳,在澳門一般稱其為雅廉訪,“雅”取雅利亞加第一個字,“廉訪”則借用元代“肅政廉訪司”(即監察御史)以對應其監察官之職。在任職澳門的22年裏,雅廉訪成為澳門最重要的人物,具有比總督更高的權力與影響,期間亦是澳門鴉片貿易繁盛時期。

BNU第六版:人物肖像Ⅱ之“卡內羅+少女觀帆”版
(1963年、1968年、1976年、1979年)

人物肖像的第二版設計風格與第一版基本一致,背面仍為少女觀帆圖,正面主圖的肖像人物則為卡內羅。

卡內羅(D. Belchior Carneiro,1516-1583),澳門首任主教,於1769年在澳門創辦了仁慈堂。

該版紙幣包括:

1968年版5元紙幣背面,在葡文銀行名稱下面有文字“PAGAVEL NA PROVINCIA DE MACAU”(流通於葡屬澳門),包括1976年再版5元紙幣在內的其他紙幣均未有這樣的文字。

1968年大西洋銀行5元紙幣。Captain Peter Mosselberger提供。

BNU第七版:大三巴牌坊版(1973年、1979年)

此版紙幣發行於1973年,整版只有100元面值的紙幣,比較特別。紙幣風格與其他版別均不相同,背景採用較為罕見的乳白色,因此俗稱為“牛奶仔”。正面主圖為大三巴牌坊,中文名稱為“葡國海外銀行”,該版紙幣於1979年再版時保持原貌。

1973年大西洋銀行100元紙幣。Captain Peter Mosselberger提供。

BNU第八版:“南灣景色”版(1981年、1984年)

此版紙幣的背面圖案統一為19世紀澳門南灣景色,正面圖案則為澳門景點或人物肖像。景點為媽閣廟和東望洋燈塔,人物肖像除了賈梅士外,新增的兩位分別為庇山耶和慕拉士。

庇山耶(Camilo de Almeida de Pessanha,1867-1926),葡萄牙歷史學家、詩人。1894年來澳門並在利宵中學任教,後被委任政府職務。庇山耶對中國的歷史和語言頗有研究,喜歡收集中國的藝術品。其雜文集《中國》中記述了孫中山1912年5月在澳門接見中西知名人士的情景。

慕拉士(Venceslau de Morais,1854-1929),葡萄牙作家。1888年來澳門小住,曾任港務局助理,在修院和利宵中學教過書,後前往日本。

南灣景色版紙幣包括:

1981年大西洋銀行50元紙幣。Captain Peter Mosselberger提供。

BNU第九版:澳氹大橋版(1988年、1990—1992年、1996年、1999年、2001年、2003年)

此一版本的背面圖案為嘉樂庇總督大穚(又稱澳氹大橋),正面圖案為澳門的代表性建築、風俗等。值得一提的是1988年恰逢龍年,大西洋銀行發行了面額1000澳門元的紙幣,正面圖案即為中國龍。此版紙幣包括:

1999年大西洋銀行1000元紙幣。Captain Peter Mosselberger提供。

BNU第十版:澳門景點版(2005年、2009年、2010年、2013年、2017年)

此版紙幣為大西洋銀行最新發行的澳門幣,與之前紙幣相比有了較大變化,摒棄了以前的框式設計,讓票面內容更加完整地凸顯出來。選取澳門的著名景點為主要圖案,正面採用背景圖與主圖相結合的方式,全貌與特寫相互映襯。背面圖案為大西洋銀行大廈。

紙幣的設計風格一致,令人耳目一新,2017年新紙幣獲第27/2017號行政法規許可發行。此版紙幣包括:

2005年版大西洋銀行紙幣(部分)。Captain Peter Mosselberger提供。

中國銀行1995年版:代表性景物

中國銀行1995年版澳門元紙幣正面選用澳門的代表性景物為主要圖案,背面為姿態各異、造型優雅的蓮花圖案及澳門中銀大廈。此版紙幣包括:

其中,1995年發行的10元紙幣主色為棕色,而其他年份的則為褐紅色。中國銀行具有在多地發鈔的豐富經驗,在澳門首次發行的紙幣設計風格統一,主題圖案選取澳門地區具有代表性的景物,精心雕刻,紋理逼真,一經推出就廣受歡迎。

中國銀行1995年版10元紙幣(1995年、2001年)。中國銀行澳門分行提供。

中國銀行2008年版:世界文化遺產

2008年8月8日,中國銀行發行新版澳門元紙幣,正面主景圖案選自2005年入選世界文化遺產名錄中的澳門景點,展現了澳門幾百年來形成的中西融合建築風采。六種面值的正面主景圖案為按歷史脈絡排列的世界文化遺產建築,背面採用澳門中銀大廈為主景圖案,襯景選取澳門四座大橋形象。

此版紙幣均有2008年、2013年和2017年三個發行年份,其中2017年新紙幣獲第28/2017號行政法規許可發行。該版紙幣包括:

此版紙幣為最新流通的澳門幣,正面的澳門景點圖案更大,帶來更直接的視覺衝擊與更高的審美享受。紙幣承載著澳門深厚的文化積澱,不但受到市民的廣泛歡迎,更成為遊客的鍾愛之物。

中國銀行2008年版20元紙幣。中國銀行澳門分行提供。

加蓋葡屬帝汶版紙幣

澳門早期紙幣中還有一類特殊版本,就是加蓋後用作葡屬帝汶的紙幣,共有三批這樣的加蓋紙幣。

第一批加蓋於1920年,原幣為“BNU第一版”的25元澳門幣(1907年),在紙幣正面下方邊緣處加蓋“PAGÁVEL EM DILLY - TIMOR”黑色油墨;

第二批加蓋於1933年,原幣為“BNU第二版”的5元澳門幣(1924年),加蓋方案為:用黑色粗闊油墨蓋去紙幣正面的“PAGÁVEL EM MACAU”,在票面中間左右兩邊分別加蓋“Decreto No. 17.154”和“Pagável em TIMÔR”,背面則將女神肖像下方的“MACAU”用黑色粗闊油墨覆蓋,並在上方加蓋“TIMÔR”;

第三批加蓋於1945年,原幣為“BNU第一版”的25元澳門幣(1907年)、100元澳門幣(1906年),以及“BNU第二版”的5元澳門幣(1924年)、100元澳門幣(1919年)。第三批四個類別的紙幣加蓋方案具體如下:

1933年和1945年葡屬帝汶5元紙幣(1924年版加蓋)。Captain Peter Mosselberger提供。

1945年版加蓋紙幣為最後一批用作葡屬帝汶貨幣的澳門幣,加蓋方案對原幣的美感破壞較小,但因技術所限會出現加蓋位置偏移的現象。加蓋紙幣這一行為僅在戰爭、物資缺乏等特殊時期才發生,雖然這些紙幣原本為澳門幣形態,但事實上已經通過加蓋而成為葡屬帝汶的紙幣。加蓋紙幣因未在澳門流通而不能歸為澳門幣,但透過這些紙幣也可以輔助我們更深入地理解澳門當時的貿易與貨幣情況。

紙輔幣

1920年版

圖案比較簡潔,正面左上角為徽誌和飄帶狀的銀行名稱,背面為拱狀的銀行中、葡文名稱,中間為面值數字。

此版紙幣包括:

1920年大西洋銀行1毫紙輔幣。Captain Peter Mosselberger提供。

1946年版

背面圖案較為統一,中間為葡萄牙徽誌並以葡文銀行名稱環繞,下方為“MACAU”和“澳門”字樣,左右兩邊分別為用中葡文標注的面值。正面圖案中1毫紙輔幣中間為東望洋燈塔,2毫左邊為大三巴牌坊,在紙輔幣中出現澳門景點僅此兩例。1946年版紙輔幣的面值包括:5仙、1毫、2毫和5毫。

1946年大西洋銀行2毫紙輔幣。Captain Peter Mosselberger提供。

加蓋葡屬帝汶版紙輔幣

與加蓋葡屬帝汶版紙幣類似,二戰期間,根據葡萄牙海外部1939年12月5日發佈的第9394號法令,總價值兩萬澳門元的澳門紙輔幣被調往帝汶,在加蓋“PÁGAVEL EM TIMOR”(帝汶支付)紅色油墨後,充當葡屬帝汶的貨幣。所加蓋的紙輔幣包括:

1943年葡屬帝汶5毫紙輔幣(1942年版加蓋)。Captain Peter Mosselberger提供。

硬幣(金屬輔幣)

1952年“徽章徽誌”版

1952年澳門政府首次鑄造金屬輔幣,即第一套流通硬幣。硬幣圖案比較單一,正面圖案為澳門城市徽章或中文面值,背面為葡萄牙徽誌,並銘有“REPUBLICA PORTUGUESA”(葡萄牙共和國)字樣。此版硬幣包括:

1952年5元銀質硬幣。澳門金融管理局提供。

1982年1毫“福”字硬幣。澳門金融管理局提供。

1992年5元硬幣。澳門金融管理局提供。

1982年“福祿壽魚龍”版

1982年版硬幣由曾任博物院院長的土生葡人賈連浩設計,硬幣正面的主圖分別為“福”、“祿”、“壽”漢字和魚、龍剪紙圖案,這些寓意吉祥如意的中國元素使硬幣大為增色,受到居民和遊客的歡迎。硬幣背面鑄有葡萄牙徽誌,小小的硬幣中體現了澳門中西合璧的特色。該版硬幣包括:

1992年“風土人情及景觀”版

1989年澳門金融管理局成立後,立即著手發行一套全新的流通硬幣,以取代1982年版鑄有葡萄牙徽誌的流通硬幣,通過“去殖民化”以使得硬幣在回歸後可以繼續流通。該版流通硬幣於1991年獲准鑄造,1992年陸續投入市場流通。硬幣材質除10元使用鋁銅鎳外,其餘均為黃銅鎳。該版硬幣包括:

1982年版硬幣於1994年全面停止流通,當前流通的均為1992年版硬幣,幣面構圖展示了澳門的風土人情及代表性建築,背面頂端鑄有蝙蝠,其下為澳門的中、葡文字樣,底端為鑄造年份,背面圖案取福降澳門之意。這套“風土人情及景觀”版硬幣充滿了澳門本土氣息,幾無葡國的印記而流通至今。

紀念幣

傳統紀念幣

1974年,澳葡政府為紀念嘉樂庇總督大橋(又稱澳氹大橋)落成發行紀念銀幣,此為澳門最早的紀念幣。銀幣面值20元,正面圖案為澳氹大橋,為澳門第一條連接澳門半島和氹仔的跨海大橋,背面為葡萄牙徽誌。

澳門格蘭披治大賽車自1954年在澳門開賽以來,已成為澳門體壇和車壇一年一度的盛事。澳門陸續發行了紀念格蘭披治大賽車的紀念幣,形成的系列紀念幣包括:

澳門就重要事件發行的紀念幣還包括:

為紀念澳門回歸祖國的重要歷史時刻,以及對回歸祖國五、十週年的紀念,澳門發行了系列紀念幣,具體包括:

1974年紀念澳氹大橋落成紀念銀幣。澳門金融管理局提供。

2004年澳門回歸祖國五週年鍍金銀幣。澳門金融管理局提供。

生肖紀念幣

生肖紀念幣是澳門紀念幣中的特別品種,澳門最早於1979年發行生肖羊年紀念幣,但在發行之初並未前瞻地從生肖系列的統一性考慮,澳門發行機構決定從1981年起,統一面值、尺寸、成份、重量等從而形成新的生肖系列。已發行的生肖幣歸納為以下系列:

2008年並未延續2005年至2007年的生肖幣系列,考慮到該年為鼠年,恰逢生肖週期的起始,金管局遂重新開啟新一輪生肖幣(第三輪)的發行。每套生肖幣的設計圖案相同,但色彩稍有差異,正面為生肖動物,襯以花卉圖案,背面則為列入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的澳門歷史建築。該輪生肖幣由以精巧工藝及創新設計馳名國際的新加坡造幣廠鑄造。第三輪生肖幣的圖案分別為:

隨著2019豬年生肖幣的發行,全套第三輪生肖幣圓滿完成,自2020年開啟的新一輪生肖幣將為人們所期待,在延續澳門生肖幣傳統的同時,相信會給人們帶來驚喜。

2019豬年生肖幣。澳門金融管理局提供。

硬幣紀念幣套裝

1982年,澳門在發行一套全新設計的流通硬幣同時,採用相同圖案,分別用白銀、黃金和白金鑄造精裝版紀念幣,此類紀念幣在收藏領域被稱為OMS(Off-metal Strikes) 硬幣。此版紀念幣套裝包括:

1982年版硬幣紀念銀幣套裝。澳門金融管理局提供。

1999年,為紀念澳門回歸祖國,澳門除了發行兩枚紀念幣外,還鑄造了一套七枚的硬幣紀念套裝。這七枚硬幣的面值、尺寸、形狀仿照流通的1992年版硬幣,但圖案卻重新設計,具體包括:

1999年澳門回歸硬幣紀念套裝。澳門金融管理局提供。

值得玩味的是,硬幣的背面均為澳門市政廳廳旗圖案(兩名天使守護葡萄牙國盾),這顯然違反了“去殖民化”的安排,因此這套紀念幣僅供收藏,無法作為貨幣在市場上流通。

紀念鈔

傳統紀念鈔

與紀念幣類似,紀念鈔為紀念重大事件或凸顯地區特色而發行的具有法定貨幣地位的紙幣。澳門於2008年8月8日首次發行紀念鈔,以紀念北京奧運會開幕。此一紀念鈔除了是澳門的首張外,還創下了世界歷史上第一次在奧運會開幕日發行鈔票的紀錄,同時,與人民幣、港元紀念鈔一起開創了為同一屆奧運會發行三種貨幣紀念鈔的先例。澳門幣奧運鈔所有發行銷售收入扣除面值金額、特許權費、裝幀費、銷售費等成本費用後,將用於成立中國銀行澳門慈善基金,全部用於慈善事業。

2008年中國銀行澳門分行發行的北京奧運會紀念鈔。Captain Peter Mosselberger提供。

為慶祝中國銀行成立100週年,2012年2月6日,中國銀行澳門分行與中國銀行(香港)分別發行紀念鈔,中國人民銀行發行熊貓加字紀念金銀幣,同時,中國郵政集團公司發行紀念郵票。這是金融史上首次在港澳同時以銀行為主題發行紀念鈔,並開創了鈔、幣、郵票組合發行的先河,是中國貨幣、郵票發行史上的一次創新。

2012年紀念中國銀行成立100週年紀念鈔。Captain Peter Mosselberger提供。

此枚紀念鈔的一大特色是正面採用橫版設計,主景為貝聿銘先生設計的中國銀行總行大廈,背面則使用豎式構圖,以綠色為主色調,內容為簡約、典雅的中國水墨蓮花圖,因此一般稱之為“荷花鈔”。事實上,這並非澳門貨幣第一次使用正面橫版、背面豎版的設計,在二戰期間,由本地印刷的“先進版”澳門幣便是先例。

值得注意的是,此枚紀念鈔的主題是紀念中國銀行成立100週年,而非中國銀行澳門分行。事實上,中國銀行於1912年成立,38年後的1950年,中國銀行澳門分行的前身澳門南通銀行才成立。

生肖賀歲鈔

澳門紀念鈔中還有一個極具特色的系列,即生肖賀歲鈔(以下簡稱“生肖鈔”)。澳門生肖鈔始發於2012年壬辰龍年,龍鈔一對兩張,面值均為10澳門幣,由澳門兩家發鈔行各發行其中一枚,龍鈔初始發行量為1000萬對,發行後因廣受歡迎遂增發1000萬對(增發的龍鈔數字編碼多了一位數),因此龍鈔的總發行量為2000萬對,面值共計四億澳門元。從2013年開始,生肖鈔的發行量便固定為2000萬對。從2014年開始,生肖鈔改為隔年發行、一次兩鈔,即2014年發行馬鈔和羊鈔,2016年發行猴鈔和雞鈔。至2022年,生肖鈔將形成一輪共12對,即從2012年的龍頭開始,至2023年的兔尾形成一個完整的生肖週期。

2012龍年生肖賀歲鈔(大西洋銀行)。Captain Peter Mosselberger提供。

澳門生肖鈔是世界上首次發行的以生肖為主題的紀念鈔,生肖鈔以干支紀年作為冠字在近代鈔票中屬首次,極具創意、設計精美、防偽先進,受到市場的普遍歡迎。澳門生肖鈔的創意由中國銀行澳門分行提出,由兩家發鈔行通力合作、共同發行。中國銀行澳門分行的官網介紹如下:

生肖賀歲鈔主色調為紅色,寓意喜慶吉祥。正面主景是列入《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的中國剪紙,體現十二生肖的形態,以及中國春節民間張貼的“福”字圖,展現迎春接福的習俗;襯景選用地支表並以象徵團圓的燈籠為襯托。背面主景圖案為中國銀行澳門分行大廈,襯景選用列入《世界歷史遺產名錄》的澳門媽閣廟與中國傳統的百子吉慶圖。相互呼應的正背面主襯景圖案,還有貫穿鈔票兩面的蓮花水印和疊映生肖圖案,充分表達澳門像一朵盛世蓮花的地域特徵和吉慶祥和的賀歲主題,蘊含著中華民族深厚的歷史文化內涵。

特別版紀念鈔

除了上述單獨設計發行的紀念鈔外,1988年為紀念格蘭披士大賽車35週年,大西洋銀行在1984年版的10元紙幣上加蓋賽車標誌和紀念徽章。冠字“KP”為格蘭披士的英文簡寫,這一特別版紀念鈔共加蓋了5500張。

1988年澳門格蘭披治賽車35週年紀念鈔。Captain Peter Mosselberger提供。

此外,1999年為紀念澳門回歸,兩家發鈔行還發行了沒有英文字母冠字的100元鈔票,數字編碼為六位,均以“99”開頭。裝幀成水晶紙鎮,作為禮品贈送。

雖然法律規定紀念幣、紀念鈔與現行澳門幣的貨幣功能相同,與同面額澳門幣等值流通,但它們絕大多數並未流向流通環節,而是被貯存起來。這個現象可以使用“格雷欣法則”(Gresham’s Law)來解釋,當兩種實際價值不同而名義價值相同的貨幣同時流通時,實際價值較高的貨幣(良幣)將退出流通,而實際價值較低的貨幣(劣幣)則充斥市場,這一規律也被稱為“劣幣驅逐良幣定律”。早在漢代,賈誼在《諫鑄錢疏》中詳細描述了這一現象:

法使天下公得顧租鑄銅錫為錢,敢雜以鉛鐵為它巧者,其罪黥。然鑄錢之情,非淆雜為巧,則不可得贏;而淆之甚微,為利甚厚。夫事有召禍而法有起奸,今令細民人操造幣之勢,各隱屏而鑄作,因欲禁其厚利微奸,雖黥罪日報,其勢不止。

賈誼在《新書·卷四·鑄錢》中將這一現象總結為“奸錢日繁,正錢日亡”,這較格雷欣法則的提出早了大約一千七百年,稱之為“賈誼法則”亦未嘗不可。

電子貨幣

電子貨幣是與物理意義上的傳統貨幣(紙幣、硬幣)相對的概念,貨幣以電子化的方式存在,具有購買商品或服務等傳統貨幣功能。電子貨幣的優點在於使買賣雙方均無須直接接觸現金,提高了交易的效率和安全性。

借記卡

借記卡即通常所講的銀行卡,它在物理形態上是一張含有磁條或芯片的塑膠卡片。借記卡與銀行賬戶關聯,賬戶內有餘額時方能消費、取現或轉賬,沒有透支功能。交易發生時,借記卡與銀行賬戶同步更新,借記卡這類電子貨幣的根源在於銀行賬戶對應的真實貨幣。

截至2017年底,澳門共有210家銀行,自動櫃員機數目更是達到1691個,通過借記卡和自動櫃員機,市民可以方便地獲得金融服務,突破了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在消費方面,借記卡可以借助商家的POS機實現支付,避免攜帶現金和找零的不便。

中國銀行澳門分行早期部分借記卡。中國銀行澳門分行提供。

電子錢包

電子錢包是用於小額支付的智慧儲值卡,持卡人預先存入一定的金額,交易時直接從中扣除。電子錢包內的資金等同於現金,一般非記名且不接受掛失,但可以通過充值循環使用。電子錢包大大地方便了市民的生活,中國銀行澳門分行個人金融部程文皓在《電子錢包卡讓生活更輕鬆》一文中描述了這一方便性:

高高興興到超市購物,結賬時卻換回了一堆硬幣;好不容易登上巴士,掏掏口袋卻發現沒帶零錢;辛苦工作了一天想早點回家休息,卻還要繞路到收費處交停車費。大家也許都有這樣的經歷,其實現在已不用為這些事情而苦惱了,因為電子錢包卡的出現讓生活變得更加輕鬆。

澳門市民最熟悉的電子錢包就是乘坐公交車時刷的“澳門通”,澳門通源於澳門新福利巴士公司於1991年推出的月票,該公司於1999年3月正式推出新福利IC卡,用於乘坐新福利巴士時扣除車費。2006年,澳門通股份有限公司(信用機構類型)成立,其業務為發行及管理澳門通。澳門通推出當年年底即發卡四萬張,至2016年底累計發卡總數超過240萬張(卡流通量為167萬張)。澳門通的應用範圍除了傳統的交通扣費外,還包括超級市場、停車場、便利店、自動售貨機等,為澳門幣的小額支付提供了便利的電子化服務。

澳門通卡部分樣式。澳門通股份有限公司提供。

除澳門通以外,澳門的銀行也陸續開通電子錢包服務,自2016年11年4日起,特區政府至少有十個部門可以接受電子錢包付款,繳費更加便捷、多元。

第三方(移動)支付

第三方支付(Third-Party Payment)是指由第三方獨立機構在買賣雙方之間進行收付款的支付模式,隨著移動互聯技術的快速發展,以手機為主要終端的移動支付成為第三方支付的主要形式。

第三方支付除了支付的方便、快捷外,還為交易提供了擔保。當買方收到賣方的商品或服務後,才由第三方付款,從而減少了詐騙與糾紛,促進了電子商務的發展。美國的PayPal、中國內地的支付寶(Alipay)都是國際知名的第三方支付公司。鑒於支付寶在中國內地及海外市場的快速發展,又與澳門有著最早最密切的合作,接下來的介紹將以支付寶為例展開,但基本原理對其他第三方支付同樣適用。

支付寶擁有一套獨立的體系,這一體系由眾多的用戶賬戶構成,那麼這些賬戶中的錢是從何而來呢?很顯然,支付寶賬戶裏的錢仍然是依附於現有的貨幣體系,支付寶平台相當於一個總賬戶,這個總賬戶由千千萬萬的用戶賬戶合併構成,支付寶在內部客戶間形成資金清算後,其餘額則通過銀行體系清算。因此,支付寶體系並沒有也不允許憑空創造出新的貨幣來,仍然以現有貨幣體系為基礎。

支付寶的方便、安全特性使之迅速在中國內地流行起來,也讓港澳地區豔羨不止,但由於支付寶中交易的貨幣為人民幣,而且只與內地銀行卡關聯,很多港澳市民不辭麻煩地去中國內地開立銀行卡以便使用支付寶。但是,此舉對港澳的貨幣體系而言,相當於存在另一個流通循環,並不被法律所允許。在香港,這一問題隨著2016年8月支付寶香港公司獲頒首批第三方支付牌照而解決。2017年5月24日“支付寶HK”上線,香港市民可以通過綁定香港銀行卡充值使用支付寶,付款則直接使用港元。支付寶HK被納入到香港的貨幣體系內,在為市民提供方便服務的同時也接受著香港金管局的監管。

對澳門而言,當前尚沒有類似的“支付寶MO”的問世,支付寶採取的策略是與本澳已獲許可從事支付業務的機構展開合作。支付寶與澳門通的合作自2014年開始,2015年雙方更是將業務拓展到線下,通過澳門通的終端設備在商戶中推廣支付寶,該年澳門通成為支付寶在澳門的合法代理機構。2016年12月,中區南區工商聯會、經濟局、澳門國際科技產業協會、澳門通以及支付寶共同在中區推出“藍色大街”活動,活動覆蓋12條街道,有200家商號參加,交易筆數近九萬,較活動前一個月有較大的交易增幅。此活動是一個良好的開始,但仍以旅客為主,而且商家無法實現澳門幣收款。早前,澳門通與支付寶曾推出聯名旅遊卡,但服務對象同樣以來澳遊客為主。

在服務澳門本地用戶方面,2016年4月26日,澳門本地的第三方支付平台—“M+Pay”假澳門蓮花衛視《澳門開講》正式發佈。2017年,“M+Pay”升級為MacauPay,後更名為MPay,中文名稱為“澳門錢包”。作為澳門本土的第三方支付平台,MPay可以為用戶提供掃碼付款、銀行快捷支付、網上購物和電訊繳費等支付服務。

澳門某店家的移動支付QR碼。作者攝。

雖然MPay當前的合作銀行並不多,澳門社會中部分群體對移動支付尚待適應,但在移動支付的大勢所趨下,MPay憑藉自身的資質、網點等優勢將在澳門的本地支付市場有所作為。2017年,南粵集團旗下的澳門極易付公司開業,旋即與大豐銀行合作推出的士微信支付產品,同時在售貨機、文印、便利店、智慧餐飲等方面陸續推出智慧運營解決方案,從而成為澳門本地支付市場的又一重要競爭力量。

至於澳門市民走出去以及外地旅客訪澳的支付問題,無疑需要兩地或多地支付機構的深度合作。在這更大的市場份額中,澳門和外地的支付機構都有著多種選擇,“誠實互信”則無疑既關乎合作雙方的利益,更有利於市民的福祉。

數字貨幣(比特幣)

近年來,比特幣成為澳門及全球關注的熱點話題,先是2014年由金管局發出警示,後是大量報導見諸報刊,再是四台比特幣自助機器陸續進駐澳門,使澳門成為比特幣自助機器覆蓋密度最高的地區。如果再考慮到比特幣瘋狂的上漲力度和懸崖般的下跌速度,人們對比特幣的認知只會更加撲朔迷離,那麼比特幣究竟是如何誕生的,它是貨幣嗎?

2008年11月,中本聰(Satoshi Nakamoto)發表了一篇名為《比特幣:對等網路電子現金系統》的論文,文中詳細描述了如何使用對等網路來創造一種“不需依賴信任的電子交易系統”。2009年1月推出開源的比特幣用戶端軟體,中本聰使用該軟體對第一個比特幣“區塊”進行“採礦”,並獲得了第一批的50個比特幣。

與借記卡、電子錢包與第三方支付等電子貨幣不同,比特幣並不是現實貨幣的電子化,而是一種全新的“貨幣”形態。比特幣本質上是一種加密數字貨幣(Cryptocurrency),它依託區塊鏈技術,是一種去中心化貨幣,沒有發行主體,這就將貨幣的發行權從中心化的央行轉移到散佈在世界各地的個體。

當前這一系統每十分鐘生成一個區塊,釋放12.5個比特幣,每隔四年釋放速度減半。按此設計,最終將在2140年達到2100萬這一上限。比特幣因發行總量固定,不會產生通貨膨脹問題,再加上其安全性高、支付便捷、匿名性等特徵,吸引了大批追隨者。比特幣的價格也一路攀升,繼2017年6月11日突破3000美元後,兩個月後的8月12日突破4000美元,12月1日突破一萬美元大關,12月中旬瘋漲到近兩萬美元。但比特幣也為洗錢及非法交易提供了方便之門,如2017年5月爆發的勒索病毒WannaCry選擇比特幣作為支付方式,比特幣對央行的挑戰以及伴隨的非法交易引起監管者的警惕。進入2018年,由於包括國際清算銀行在內的監管者擔心比特幣受過多的操縱和欺詐,頻繁進行風險提示,比特幣的價格也大幅下降並出現較大波動。

比特幣價格走勢圖(2010年—2018年)。作者繪製。

那麼,比特幣究竟是不是貨幣呢?從貨幣的職能來看,比特幣能夠對商品或服務進行定價,具有價值尺度功能;比特幣可以被細分至小數點後八位,可分割性使其可以成為流通的手段。除了這兩項貨幣的基本職能外,比特幣在雙方接受的情況下可以成為支付工具,比特幣的稀缺性使之具有很好的貯藏價值,在發揮世界貨幣職能方面更是比特幣的強項所在。

但能否獲得法律認可和廣泛接受仍然是貨幣的關鍵,目前世界主要國家對比特幣的態度各異。美國、德國、日本認可比特幣的貨幣地位,認為是對法定貨幣的補充。印度則不認可比特幣的法律地位,中國內地和俄羅斯不認可比特幣的法律地位,甚至更為嚴厲地禁止比特幣在境內交易。大多數的國家或地區則持較為模糊的態度,但高度警惕利用比特幣從事洗錢、恐怖主義融資等非法活動。

澳門金管局2014年6月17日發出的警示中稱:“比特幣乃虛擬商品,非受本局監管的法定貨幣或金融工具;⋯⋯禁止商業機構在其機構名稱上或在其從事業務時、使用令人聯想到從事與信用機構業務有關的字詞,如提款機(ATM)等;虛擬商品(如比特幣)的交易涉及風險,包括但不限於洗錢及恐怖主義融資風險,參與者(包括公眾)必須特別注意。”2017年9月27日再次發佈風險提示,“鑒於最近內地代幣發行融資活動大量湧現,投機炒作盛行,內地部委已明令禁止金融機構和非銀行支付機構為代幣發行融資和虛擬貨幣提供服務,本局亦已於本年9月20日發函,提請本澳所有銀行及支付機構,不應直接或間接參與或提供任何與之有關之金融服務。”2018年4月18日針對報導中的虛擬貨幣認購活動,提醒居民“虛擬貨幣屬‘虛擬商品’,不屬法定貨幣或金融工具,要注意提防欺詐或被利用進行違法犯罪活動。”

至此,比特幣到底是否是貨幣仍然沒有確定的結論,其根源在於人們的信心,而非央行的禁令。如果大多數人堅定地認為比特幣就是最公平、最有價值的貨幣,那麼它無疑將突破種種限制而為人們所追捧。如果其只能為少數人所接受,或者其機制出現致命的缺陷,那麼它將只是一種投機的概念,隨著信心的喪失,其價值也將一文不名。正如趙增奎等主編的《區塊鏈:重塑新金融》一書中,對比特幣所做的一個較為客觀的評價:

比特幣既缺乏金屬貨幣背後的商品職能,又缺乏信用貨幣的強制力保證,它的價值取決於有多少人、多少商品和服務願意接受比特幣付款,即人們對比特幣的信任、對一整套機制所營造的信心。

因此,如果比特幣被越來越認可,交易範圍越來越廣泛,那麼它將越來越具備貨幣屬性,甚至成為全球通用的貨幣。而對於澳門市民而言,通過多了解、多思考,再做出是否持有比特幣的判斷才是理性的選擇,既不能坐視不理,更不能盲目跟風。

本文整理自丁浩《澳門貨幣》

主要參考書目:
1. 馮少榮,《澳門匯率制度與貨幣政策》,澳門:澳門公共行政管理學會,1997年。
2. 歐陽琦,《澳門金融法律制度》,澳門、北京:澳門基金會、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6年。
3. 麥健增,《國幣葡幣港幣黃金及投資》,1945年。
4. 張天澤,《中葡早期通商史》,姚楠、錢江譯,香港:中華書局(香港)有限公司,1988年。
5. 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文化局,《百年匯通:澳門發行貨幣》,澳門: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文化局,2015年。
6. 湯開建、吳志良,《澳門憲報中文資料輯錄(1850-1911)》,澳門:澳門基金會,2002年。
7. 陳守信,《澳門中央銀行制度的實務運作》,載於《澳門研究》,2004年第25期。
8. 趙增奎等,《區塊鏈:重塑新金融》,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17年。


更新日期:2025/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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